顾之川放弃撑结界做抵抗,以及甩几张逃命符,等方法。
结界在雷劫底下撑不一秒,算浪费灵力,跑到其他地方,躲不过天雷不说,那逸散的魔气也得把别处的所有东西扭曲成梨花儿,算滥杀无辜。
索性,顾之川只在感受到疼痛,看到皮肉焦糊之后,大松一口气,然后,一层一层地,给自己叠复原回春之术。
太好了,不用担心不小心把仙君也变成梨花儿了。
若是徐行藏也变成了,这铺天盖地中的一片,可要叫人怎么找。
下一道天雷接紧而至,顾之川低头修修补补自己的仙脉,黑气侵吞,它们没剩多少了。能保住一点儿是一点儿,他花了二十年的功夫,从长白条那儿开蒙仙术,再到药王谷筑基问道,才有了这些灵脉。
一下子就没了,怪让心疼的。
死不死不要紧,要留清白在人间。
药王谷不欢迎魔修,徐行藏也极度憎恶魔修,之川也根本没想过要修魔啊。
好丑,这些怪气,以后雪中仙还能施展治愈之术吗。
电光穿过身体,魔气彻底炸开,宣告顾之川所做的所有努力与挣扎都白费。
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这些东西缠上的。
也不知道为何,苍天要如此兴师动众地降雷收拾他。
之川究竟是哪儿做错了呢。
或许,他终将得不到答案的就这样了却一生。
白色风暴势头更胜,世界仿佛皆被风化。
电光之外,林明杞浑身是血,他面目狰狞地在喊着些什么,然后被人嫌弃地在腰上摸了一把,取走了他的剑。
“召取归墟之水,困缚此地,破此雷劫。”
林宗主的剑不轻,但它在危宿手上镀上了层柔光,跟没有重量的轻纱似的。
金风漫卷,灵蛇舞上,滔天之水倒灌而下,雷电被切断了腿脚,不再向外蔓延。
劫雷还要再聚,金叶铺展,遮掩了天日。
徐行藏晃进水与雷电的地界,抱住摇摇欲坠的小朋友,轻笑了声,“小祖宗,你惹祸的能力,是我见识过最厉害的。”
“喏,你看看你,怎么还惊动了天老爷?”
非有毁世之祸,苍天一默。
就他这些闹着玩儿似的小白花瓣儿,他那小不点儿一个,能有灭世之力?太抬举他了。
危宿固执地认为,上苍多是有瞎眼时候。
不然,为什么环琅七宿,最后留下的自己这么个,坏的懒的。
白纱仙人穿水而过,那个把自己搞得乱七八糟地惹祸精,反抱住了别人的腰,“没有下次了。仙君,之川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仙君,难道你没有总结出规律吗?
你跟之川在一起的时候,万事万物都好好儿的,一丢下之川就出事。所以,亲爱的仙君啊,这是风水告诉我们,大白梨是不能离开葡萄的。
“你还想要有下次?”
顾之川被劫雷劈得一片黑糊,贴上徐行藏的白纱,就是一个黑印儿。仙君十分嫌弃,按着他的脑袋要把他推远。
“哼,不。”雪中仙不反对徐行藏批评,但他拒绝徐行藏顶着嫌恶的目光,把他推开。
于是他的手臂箍紧,把这个大葡萄抱得更紧了。
仙君身上的香味儿特别好闻,顾之川吸了一口,“喜欢,之川的了。”
徐行藏,“……”
不是,这天雷真的没有搞错吗。
这孩子,没有危胁啊。
与其说这些劫雷是来收顾之川性命的。徐行藏甚至更相信,它们纯粹就是打着击杀顾之川的幌子,实则是见不得自己好活,又来寻他晦气的。
小黑炭有碍观瞻,徐行藏蘸取了身侧水墙上的水,浇洗在顾之川身上。
表层皮肉经过灵力的滋养,又白皙细嫩了起来,但还有源源不断的黑气往外面冒,破坏仙君的工作成果。
徐行藏不悦地“啧”了声,手顺着顾之川的头发抚到了后颈,然后落下一吻来做安抚,“有点儿疼,川川忍一下。”
这能有多疼。
才挨了几计天雷的顾之川,觉得自己强悍极了。
放马过来吧,之川才不怕呢。
“啊!”
“嘶嘶嘶。”
“救命救命哇。”
“呜呜呜呜呜呜,仙君,仙君。”
顾之川抱住徐行藏,把从眼眶里溢出来的水往他的衣纱上擦。天呐,之川怎么忘了,疼痛和疼痛之间也分着赵钱孙李、周吴郑王,这个和那个之间,家门不同,它能换着法儿地来疼啊。
救命,疼死之川了。
顾之川没想过徐行藏会借施法来害他,只是觉得,如果仙君救人的手法这么威猛的话,就不能让他先磕两丸止痛丹吗。
单告诉之川一声有点儿疼,那不顶事,而且讲道德,也不能这么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