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月垠暴乱的事料理干净,为让众人都好好儿看看违逆魔尊的下场,特意用囚车押送钟粟归程,而非是径直裹在领域中把人带走。许是天气渐暖,他屋里那位的身子,也看起来一天好似一天,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谈广涯的心情十分不错。
魔尊无端勾了下嘴角,凶悍的眉目被念想泡得温软了些,他偏头对时刻保持警戒的玄都说,“北境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别忘了顺便给你们殿下捎上。”
短打凌厉的玄都君,全身心都在谨防钟粟出了什么意外,把随行人等、镣铐锁链,甚至囚车上下检查了一遍又一遍。毕竟正大光明地押他回京是为了宣威,如果中途出了什么闪失,就得不偿失了。闻言,她还楞了一下,像是才从血腥厮杀中回神,忆起府上还有位翘首盼归的殿下,然后忙点头应是,“尊上不提,属下竟然忘了殿下还殷殷切切就等着尊上回去了呢。到底是尊上,时刻挂念着殿下。”
“子月垠库房中的各色皮毛与宝珠别处就很难得,等再过几个月,天凉了后,殿下应该需要的多。尊上看怎么样?”
谈广涯点了下头,宽恕了她的善忘。
冬天的日子难熬,尤其是对于徐行藏。当北风肆虐的时候,那人就像枯萎朽坏的葡萄藤,稍一惊风,昏迷个十天半月都是小事。
魔尊掐了一下眉心,他能让人在一屋一舍中,漆涂椒墙,铺设地龙,在严寒之时造出一方暖如三春之地。也可以用魔力,让中州换暴雪为艳阳,但他究竟没有办法让冬日不来。
“那属下去拟个单子来。”
玄都虽然偶尔没那么解人风情,但是有个基本的情商,剩下的极高办事效率可以弥补。
如果这次跟来的是源途君,这些东西,都不用他提醒,那人就会办理妥当。
玄都君也没有拍屁股就直接就走,而是把一应检查妥当,又安排好伺候魔尊的人物和事宜之后,才快步去干收罗别家宝藏,结上夫人之欢心的事儿。
她十分贴心,保证了自己走之后,魔尊能安心休养调息。
变故发生在一瞬,周边的空间被合道境的领域连合封锁。
以人力封锁四方,得至少五位合道境的人才能做到。
谈广涯并不迟疑,手掌半抓,土地迸裂,上浮的怨灵黑气凝为实质,鬼爪探向空中把隐匿在空间间隙的人抓了出来。同时,另一只手,负手握重剑,稳稳地接住了剑圣的蓄力一招,反涌过去的魔气还让剑脊山好不容易愿意拿出来见见光的镇宗之剑颤了两颤。
身前的都是多年熟人,剑圣、药圣、贵妃娘娘、裴楼主。
这配置,不用多说,攻守之位是晏隋和徐曾的,杜殷负责削弱魔尊和治疗,裴渡负责控制。科学合理,但还不够强。
还至少缺了一个。
是林明杞,还是陆鸣?
魔尊的脑子高速运转,思量针对不同敌人的克敌之法。
抑或是,本座身边出了叛徒,谈广涯的目光瞬间扫向钟粟的方向。果然,他已经脱离桎梏,被杜殷带来的几丸丹药,和辅以的灵力治疗的差不多了。但是就算是钟粟现在大好了,也来不及参与刚才的布置。
他确信周围再没有藏有别人,于是脑子毫不迟疑地下了判断。
是去整理东西的玄都,只有她还在这儿附近了。
很好,真是好样的,真不枉费本座信任这条狗一场。
谈广涯下意识地摸上手指头上套着的玉扳指,它和徐行藏身上的玉饰来自于同一块玉石,除了天然的联系外,还通过炼制,有了更为紧密的牵连。借由此,即使这些人封闭了空间,他也不是不能施法破口离场。
可是,如果玄都背叛了的话,他没法儿不怀疑徐行藏。
她与徐行藏算是当年同期在府上的人,也有过一二交流。自己细查过她的底细,是个干干净净没和任何仙门有过牵扯的人,这些年,她应该也没什么机会,被仙家的人挖走。但是,她做徐行藏护卫期间,那两人是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
会是我的阿艮吗?
玉的细腻触感贴上肌肤,微妙的联系并未间断,规整的节律安定了他的心肠,谈广涯在围攻之下,不仅不凝重,而且还轻松闲逸了起来。
如果徐行藏要切断联系,空间封锁之时,是最好的时机,就算有所贻误,以他的水平,最多不过毫秒之时。
此时没断,谈广涯约莫相信,今日来的这些人与徐艮无涉。
于是乎,魔尊甚至没有把攻击首先给到药圣和最薄弱的钟粟处,也没有回避晏隋的持续不断地攻击,相反,一路黑气连绵,拉来了不欲与仙门多搅合的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