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藏气的有点儿狠。
猛烈而激动的情绪,对于他来说是不可承受的负担。气血上脑的代价就是脑仁嗡嗡作响,带动周身的各处不正常的疼痛起来。于是,他操纵人,却不曾多控制自己无止尽的恨意,亦从不给自己的心理上加负,攻击是他最好的防御武器,但是一旦刺戳出去的矛,没有使敌人退缩的时候,恶果就难免加及自身。
越是生气,越是疼痛,越是疼痛,越是生气。
顾之川给堪堪要气吐血的仙君喂了颗清凉败火的柿霜糖,“唉,仙君,你的爱意值不值钱,应该是之川说了算。”
或许爱意有其本来的售价,但是如果雪中仙一定要做那个哄抬价格扰乱市场行情的冤大头,那最后定价几何,都由愿意溢价购买者说了算。
唉,仙君,你摸摸你鲜活的心脏,它正在为你跳动,你怎么能说你不需要它呢。
况且,我们这样的有钱人,不就喜欢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吗。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你看,你为了魔尊的爱意衡定了价格,那由之川算一算,你的爱意,不也很合理吗。
徐行藏不接受身怀恶意的贿赂,他要吐了那该死的小破玩意儿。
然后,他的嘴被捂住了。
邪恶的大白梨凑到了他面前,那张可恶的小白脸蛋儿清晰的细绒的分毫可见,更是清清楚楚地顶着他啮咬出来的红痕在嘚瑟招摇。
“仙君,如果吐出来,那之川就当是仙君奖赏给之川的共赏一颗糖了。”
徐行藏,“……”
他在心里破口大骂。
该死的杜殷。
我的娇花怎么被养成这样了。
他大爷,他爷爷奶奶,他祖宗的!
该死的药圣和药王谷,他们没事儿到底在瞎折腾什么,好好儿一个川川,他们是想把他弄成谈广涯第二,才高兴吗?
一番挣扎后,危宿仙君不仅把糖块儿吐了,还吐到了地上。
然后挑眉,看着他。
顾之川,你有种就去把它捡起来吃啊。
顾之川,“……”
不行,他可以叼走徐行藏嘴里的糖,但额外的事儿还确实做不出来了。
一片树叶出现在顾之川手心,他背过身子去把糖捡起来,然后去窗户边把它扔了。糖块儿招虫蚁,留在屋子里不好。
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归巢的鸟雀有点儿吵闹。
糖块才被扔到花园里,窗沿边就冒出了个溜圆带小辫儿的蘑菇头。
顾之川把小剑灵给拍下去,看什么看,不知道他的亲亲好父母吵架了吗?
然后那个小鬼又冒了出来,甚至试图翻窗进来,顾之川再次把他按了下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这里没有你的事。
百折不挠的小剑灵再次爬上了窗檐,还张大了嘴巴,好可恶的大破孩,他宁愿把糖丢掉都不给叶玖吃。
于是,顾之川丢了一大把糖给他。
被收买了的叶玖乐呵呵地抱着糖走了,并没有管屋里坐着生闷气的仙君。
雪中仙望了望叽叽喳喳的鸟雀们,认定,就是它们吵的仙君心烦了。恰巧,徐行藏给了指示,“叶玖呢,把它们都打跑,吵吵地人头疼。”
善良的雪中仙在确认了其中一道稍显特别的鸣叫后,抬手一个隔音结界,世界清净了,仙君的要求完成了,那些雀鸟的家也保住了,顾之川自觉自己的功德应该加了不少。他奖励了自己一颗柿霜糖,咬着糖块儿高高兴兴地去找徐行藏。
咔嚓咔嚓的糖块儿还没有咬完,他就看到了徐行藏盯着他眨了一下眼。
然后,低了头下去,长发遮住了他大半的脸,但是之川也看得到他在笑啊。
他高兴了?
不对吧,仙君这么好哄?
雪中仙实在是做好了,至少要被冷落一个月的准备。
随即,顾之川意识到徐行藏误会了什么,开始疯狂摇晃徐行藏,“仙君,之川是新剥了一颗糖来吃,你别想多了。”
之川怎么可能捡地上的糖来吃!绝对不可能的,好吧。
难道刚才他一连串的动作,都在徐行藏视线盲区,这家伙真就只看到自己去捡了糖,然后背过他到窗户边,偷吃了糖果?
天呐,之川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嗯,我知道。”徐行藏忍着笑点头。
没事,我知道你好面子,难道我会和你一样低情商,不知道给自己人留面子吗。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
你不仅不知道,还意图通过那可怕的想象力,污蔑之川的清白!
如果恶行得不到惩罚,无益于是在鼓励。徐行藏知道,如果今日放了这小畜生一马,那么之后他蹦跶到自己头上的可能,将大大提高。但是他实在又不忍心苛责一个,会悄悄地捡地上的糖来吃,还吃的一脸骄傲得意的小孩儿。
怎么看,都怎么不聪明的样子。
而他喜欢可爱的小蠢货。
“之川,我们打个商量吧。”徐行藏收敛情绪,打算适当地换个眼光来看顾之川,稍微允许他上上谈判桌。
“仙君,之川要告诉你个好消息。”
顾之川一个大个儿蹲到了徐行藏腿边,他从纳戒中捞出来了个薄毯,来帮徐行藏拢住腿。
危宿仙君很有君子风度,他示意雪中仙先讲。
而姓顾的家伙不讲道理,他表示,“如果仙君是不想跟之川走的话,没有商量。如果不是的话,不用商量,都听仙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