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此人大不相同,虽为正派仙君,身上却没有半点攻击性。
那双秋水般的眼睛盯着他们,让人无端生出几分隐秘的破坏欲——这可是素来高高在上宛如谪仙的仙雲宗仙君,如今却像只小兔子一样被他们围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他们,谁心里能不痒……
几个魔修愣怔片刻,对视一眼,再抬眸时,眸间戾气全无,转而不经意带上了几分轻浮的调戏意味。
方才说话声音最大的是一个塌鼻子魔修,当下那塌鼻子魔修看过来,朝他慢悠悠走近几步,“你就是宫主从仙雲宗抓来的人质?”
苏卿禾望向几人,不动声色,“有何贵干?”
“有何贵干?”那塌鼻子魔修笑了下,五官皱在一起,“你是仙雲宗的人,你可知我寒鹫宫与仙雲宗结怨已深,势不两立,如今你被宫主抓来,你可知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苏卿禾闻言淡淡笑了下,“不清楚,要不你帮我问下你们宫主。”
“宫主不在,这里我们说了算。”那人笑道。
“是吗。”苏卿禾不置可否,“那你倒是说说,我会有什么下场。”
“地宫去过吗?那里的三百道大刑也不知道你这细皮嫩肉的小仙君能撑过去几道?”
那魔修盯着他,突然上前两步,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笑得不怀好意:“要不要我帮你指条明道?”
“哦?”苏卿禾道,“说来听听。”
那塌鼻子魔修笑着,脸又贴近了些,“不如你现在跟我走,你我找个没人的地方,我们细说端详。你若能把我伺候明白了,我可以在宫主面前替你美言几句……”
一句话没说完,那人蓦地身体一轻,整个人被一股不知何处传来的蛮横力道撞了出去,身体重重摔到了几米之外。
那股力道狠绝异常,那人似乎被伤了肺腑,趴在那里,嘴角竟渗出血来。
变故来得突然,没等那人回过神来发生了什么,下一瞬,虚虚放在地上的手被一柄弯刀从天而降,刺穿了掌心,定在了地上。
那塌鼻子魔修痛叫出声,然而待抬头认出那柄弯刀,恐惧登时如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袭来,直接盖住了掌心的痛意,“……宫,宫主”
其余魔修皆是一凛,分秒之内,齐刷刷跪了一地。
紧接着,一道黑影乘风而来,周身杀意凛凛,煞气滔天。
苏卿禾还坐在吊床上,一旁的小熊猫受到惊吓,慌里慌张扒着他的腿往上爬,被他抱住后,小脑袋瓜直接埋在了他怀里。苏卿禾抱着熊猫拍了拍,却见裴魈从天而降,背对着他,落到了他眼前。
“本宫主的人你们也敢动,不知死活的东西。”
裴魈声音不算大,却在死一般寂静的望月台上,格外叫人胆寒。
苏卿禾看不到他的脸,却好像看到了那双啐满寒意的眼睛,却好像看到了他微微勾起却无半分笑意的唇角。
“宫主饶命,宫主饶命……”
那塌鼻子魔修脸色惨白,面如死色,声音颤得碎成了渣,“宫主饶命…属下,属下知错了……”
裴魈没说话,微一抬手,那柄弯刀被他召回。
裴魈一只手拎着那柄锋丽如光的弯刀,另一只手朝那人轻轻勾了下手指。下一瞬,那人便如一尊傀儡,身体不受控般骤然向前,喉咙转眼间被裴魈握住。
意料之中一声脆响,那人在他手中断了气儿。
那具身体在他手下软绵绵倒了下去,裴魈皱了皱眉,幽深如渊的黑眸中闪过几分烦躁,他朝望月台边上看了眼,直接便想将人从望月台上扔下去。
裴魈是这般想的,也打算这样做了。
然还未行动,余光突然瞥见苏卿禾在看他,动作却又停了下来。
许是突然想起前几日苏卿禾说的高空坠物会砸到人,又许是单纯不想吓到他,裴魈最后只是将那人随手扔到一边,挥挥手唤来属下,沉沉道了句:“拖下去处理了。”
“其他人……”
其他人齐刷刷跪在地上,早已抖成筛糠,“求…求宫主开恩。”
裴魈望着他们,面无表情:“拖下去,废了修为,扔出山去。”
裴魈说着转过身来,目光直直望向苏卿禾,“至于你……”
苏卿禾一愣,还有我的事儿?
裴魈盯着他,薄唇微启,冷然吐出来几个字:“你,禁足侧殿。没有我的准许,不得踏出殿门半步。”
苏卿禾惊骇中有点懵。
几个意思?
受害者有罪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