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刈没能得到他的解析,于是故意说不懂。
苏末斜睨了他一眼,划拉到后一张照片。
“所有的鞋印都刚好缺了一部分。”
“所以呢?”
苏末沉静地看着他,“你明知道还要问。”
祁刈摸了下鼻梁,笑而不语。
“已经很明显了。”李男大笑两声,“凶手就在你俩之中。”
孟月问:“陈成,你为啥要在阳台设监控?你早就知道有人会翻进你家?”
陈成扶了扶一侧额角,“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发现我家里进了不速之客,最明显的就是厨柜有被动过,木地板上时不时出现鞋印,花瓶还被打碎过一次。那一次,我醒了过来,眼睁睁看着那人从阳台翻了出去……”他瞪着李闹,咬牙切齿道:“我以为是1904的人,原来是你。”
李闹转开脸避开目光,下颌线绷得跟弓弦一般。
“我找过物业反映这个情况,你们也能猜到结果,这里的物业根本不管事,我只能自己想办法。”
孟月继续问:“你这监控安了多长时间了?”
“一个星期。”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孟月反问李闹。
“我还是那句话,有人要陷害我。”
李男嬉皮笑脸道:“原来在小黑屋里有特殊癖好的人是你啊?”
拳头挟着风声砸向李男左颊,骨肉相撞的闷响与大理石台面的震颤几乎同时发生。
因为突如其来,场面上呈现出了无人阻拦的真空瞬间。
李男踉跄着撞上大理石台的边沿,蜷缩在地板上攥紧了后腰发出了呻吟。
祁刈的五指扣住李闹的肩胛,声线裹着冰碴:“适可而止。”
人群默契地退开安全距离,除了祁刈,全然的习以为常,连个看上去想要劝架的都没有。
孟月兀自分析道:“也就是说,你——”她着重地看了看陈成,“毒药持有者,”再看李闹,“非法入侵者。”一拍手,“这不就连上了吗!你闯入他家,把咖啡豆换成了杏仁粉,把杀人的罪名栽赃嫁祸给了他——”
“无稽之谈。”李闹压抑着怒音。“证据呢?你无法证明监控里的人是我。”
“你应该早就计划好了吧,故意戴了口罩背对镜头,可惜你忘了你衣服在黑暗里会发光,这才暴露了你的身份。”
“夜光纤维满大街都是,需要查查淘宝销量吗?”
李男歪歪斜斜地站了起来,怒斥道:“死到临头了还要嘴硬!”
“死到临头的是你!”
气氛瞬时剑拔弩张。
苏末恰到好处的给现场泼了盆冷水,“与其争辩,不如搜证。”
“我去里边看看!”刘池脚底抹油地滑向了卧房。
李玉如惊雀般扑向阳台,“我去外面看看。”
为了防止别人先一步找到关键证据,这些人在取证焦虑中溃散成了一座座孤岛,四处查看起来,徒留侦探的特权在虚空中悬浮——
截至目前,侦探的主要功能就是推进流程和维持秩序,实在有够鸡肋,说好的与系统共享信息呢?不会只是夸大其词实际根本不是一码事吧?
“又怎么了?”苏末感受到他的视线。
祁刈正色道:“太工整的罪证陈列,像有人特意设好的流程。”他的指节摩挲着大理石台面,仿佛那里残留着苦杏仁粉折射出的星点幽蓝。
“你是想说,这些都是凶手制造的假象?”
祁刈一笑,“你明知道还问?”
“……”
他转身要去阳台,苏末叫住了他。
“你是不是知道凶手是谁了。”
祁刈并没停下,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阳台上一共容纳了四个人,除了祁刈,还有李男孟月李闹。
孟月一见他就抱怨:“不行啊大高个儿,这都铺了瓷砖,什么也看不出来啊!”
祁刈确认了门顶上方的小型监控,摄像头因为感应到阳台上走动的身影继而左右扫视。
李闹正在查看围栏台上有没有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他晃到他身边,状似无意地说:“没有的东西不用费劲去找。”
李闹一扭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他不禁笑道:“能借你手机一用吗?”
李闹怔了怔,旋即像被人扼住了喉舌。
祁刈双手插兜,凑近了他悄声道:“你应该也奇怪,为什么监控中会多出一个你吧?”
李闹撤后半步,悚然瞪着他,一开口嗓音在抖:“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