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苏末已经拉开了衣柜门,他刚迈入了一只脚,怀里就被塞了一床被子,挡住了视线。
“我突然觉得吧我们还是应该商量一下明天怎么办!”
然而,苏末一伸手推了下门板,他抱着被子踉跄了一下,接着听见“砰”的一声,门关了。
“……”
尽管满肚子牢骚,但大半夜人生地不熟的,到底无从发作,祁刈抱着棉被回到了客厅,刚坐到沙发上,肚子就深表了抗议,叽里咕噜叫了一长串。
他并不指望此时此地还能找出吃的,但既来之则搜索之。他放下被子,弯到橱柜旁,打开了单开门的冰箱。
让他没想到的是,冰箱不大,但真有东西。
他也不管代号198119922003的AI能不能听见,自顾自地望向了天花板,嘟囔了一句:“算你还有点人性。”
但很快他就发现,所谓的人性有是有但约等于无——
冰箱侧沿码齐了摆放的是一瓶瓶的矿泉水,当然是和物业、李闹拿出手的矿泉水所属同一品牌,谁都敢说这“DB乐园”生怕别人以为它是三无产品,到处彰显着它有堂堂矿泉水赞助商。
除此之外,也有饮料,不过一看就没赞助,只在易拉罐上用简单粗暴的文字写明:“可乐!牛奶!橙汁!”整整齐齐码了三排。
冷冻室依旧只有矿泉水,一根根直挺挺的躺着,冰雕似的既不能喝也不能当作冰块使用,实在理解不了这家人的脑回路。
鉴于苏末就是这家人,不管是不是出自他的手笔,抑或系统设置,总之推到他身上了事。
祁刈并不就此死心,又去开上方橱柜,那才是空空如也一目了然,手指再在台面上一抹,洁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强迫症+洁癖狂,祁刈已然描摹出了系统为苏末设定的人物画像。
事到如今,祁刈总算放弃。看了眼手机屏,显示的是凌晨01:46,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回到沙发上一躺,上下眼皮就跟安了吸铁石般瞬间粘合在了一起。
这一觉倒也安稳,再有意识是胳膊上被推了好几下。他翻了个身,并不理会,又这么眯了一会。约莫过了十几分钟,一阵阵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直往他鼻子里钻。他翻身坐起来,因为太快,眼前卷起一阵眩晕。
半晌,他勉强恢复了五感六觉,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脱口而出道:“你在干什么?”
半开放的厨房里,苏末背对着他,手里握着锅铲翻转着油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俨然一派浓郁的生活气息,不知道的还以为换了个游戏分区。
祁刈看了看忘记摘下的手表,现在是早上09:00。白纱的窗帘拉到了窗户两边,露出外面阴沉沉的天色。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时间还停留在昨晚。
他伸直了腰,慢慢踱到苏末的身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这是从哪儿翻出来的鸡蛋?”明明他都找过了,怎么就没找出来?
苏末不答,只将锅里摊开来的金黄皮一个个地翻了个面。
祁刈自讨了个没趣,不得不换了话题,“我们今天有什么安排?”
苏末一个大动作——右臂一抬一伸,结果只拿了柜台上的一只瓷盘,铲了两个煎蛋上去,递到了祁刈的胸前。
他咽了口唾沫,只得接了过来。
“水槽边有洗好的叉子。”苏末道。
于是,他俩坐上了厨台另一端的高脚凳,在一个眼见就要下雨的早晨共进了早餐。
祁刈三下五除二的解决了盘中餐,囫囵吞枣地说:“侦探,怎么样?睡得还好吗?”
苏末盯着盘子,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蛋皮,静了静,道:“洗手间有洗漱用品。”
“……”
答非所问的最高境界。
祁刈也算看明白了,苏末要不愿说谁也勉强不来。他把嗓子里的话统统咽了回去,端着盘子站起了身。
“我来。”
“……”祁刈挤出一点微笑,“怎么好意思让你又做饭又洗碗——”
“你再耽误一会,就要错过集合时间了。”
“什么?!”祁刈真诚发问,“怎么没人通知我?”
苏末抬起头,眼球以上露出了一点白,“你没收到信息吗?”
祁刈火速掏出手机,确认自己并非老眼昏花。他把手机屏翻过来冲向苏末,尽量平心静气地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