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他得到了一个中肯的评价——帅哥。至于这特别适合他的产品、免费的试用装、精美的礼品……祁刈是半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不知是被他俩的谈话内容误导了,还是说单纯不喜这美女对他的评价,就近一穿中学校服的学生妹投给他一道富有谴责的目光。
他虽留了胡子,可依照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规定,16-45周岁的人类都算青年,就算长得孤寡,一路走来也常背负帅哥的名号,常使人忽视了他与生俱来的才华,所以他一点不认为这个“帅哥”能招致异性的非议。
思及此,祁刈几乎立刻把锅甩给了产品推销,这位美女虽然长得美,但所言所行实在容易给人造成误会。
他正要开口表明一下态度,一扭头,旁边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他伸长脖子左右一转,望向车厢尽头,愣是不见了女生的任何踪迹,而装着可疑产品的纸盒已经转移到了他的手上。
车厢里的灯管跟接触不良似的,又一次快频地跳闪,也在他心上敲下了短促而着重的钢琴键音。
他实在没闹明白,这一出怎么就发生又怎么就结束了,至于这“特别适合他的产品”,说成烫手山芋也一点不为过,关键这一时半刻的,他还找不到垃圾桶解决了它……
屋漏偏逢连夜雨,其他几个低头玩手机的乘客,这会如梦初醒般转向了他,那眼神也都意有所指地:我听见你们说得了!你们之间就是有不可告人的勾当!
窦娥蒙冤还有六月飞雪,他祁刈白长了一张嘴,无论如何不能替自己分辩。
他拉开就近一只行李箱的拉链,把传单和纸盒一股脑地塞了进去。
斜对面戴黑框眼镜,镜片都没擦干净,顶一头鸡窝的中年大叔冲他微微颔首,倒笑不笑的样子十分欠揍。
一片好心换来无端揣测,这下,祁刈只剩无语凝噎了。
索性债多不压身,虱多不嫌痒,死猪不怕开水烫,祁刈深吸了几口气,强行抚平心上褶皱,用普度众生的微笑将质疑的目光统统反射了回去。
他提前将行李搬到了车厢门口,全身心的等待着下车点的来临。
耳边的摇滚乐因为失去了一半的力量,也激不起多大的风浪,顶多在他强自镇定的外壳上打一层柔光,使上面的裂纹没那么显眼罢了。
回去的路更为艰难,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硬着头皮,一旦泄了这口气,那洪流便势如破竹,倾泻而下,再想阻截则难如登天。
所谓的狼狈也不过如此了。
祁刈咬牙坚持到了工作室门口,刚进门,先去倒了杯水,一杯不够再来一杯,喝出了一股酒桌上干架的气势。之后便瘫倒在沙发上,泄了那口气,天亮之前再没起来过。
这一觉倒是顺畅,连个有影儿的梦都没有做,直接来到了日上三竿,颇为难得的是,祁刈好久没体会过这么灿烂的太阳光了。
工作室虽小,五脏俱全,他冲了个战斗澡,擦着湿漉漉的短发打开了电视机,随即播放着热闹却也无聊的综艺节目。
他也只为听个声,并不认真要看,主要任务是打开行李箱,把最近能用的东西找出来。然而有用的没找着,没用的倒是首当其冲在他眼皮子底下跳——昨晚的推销传单和免费试用装。
祁刈蹲在沙发边,拿着纸盒,一动不动地陷入了沉思。
要不要打开来看一看?这是一道发人深省的问题。
不会真是什么新研发的情趣用品吧?
特别适合我?我看不见得!
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看了也不会少块肉。
祁刈叹了口气,终究是在“来都来了”的同款心理作用下,拆开了纸盒,那犹犹豫豫的架势跟开得是潘多拉魔盒也差不了太多。
然而,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支再普通不过的VR眼镜,弧形亚克力透明质地,比市面上售卖的同类品要轻便许多,整体接近于普通眼镜大小,但弧形镜面从眼部延伸至耳尖。
不知是意外还是失望,祁刈举着它,对着光照的方向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