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刈随口答道:“走一步看一步呗”。两天后把牧马人卖了。
两年前购入的银灰色系牧马人,简直就是小赵的梦中“情车”,有了它,小赵加班积极,下班蹭车更积极。想来,祁刈极有可能为了赶他走,故意把车卖了,好断了他最后一点念想。
小赵寻思,按这节奏下去,下一步就得卖房了。没错,祁刈也买过房,虽是小户型,好歹在这座城有了落脚的地儿。用祁刈的话讲,跟他奶奶留给他的不是一个概念,靠自己得来的东西,意义不一样。
果然,祁刈一眨眼,房也给卖了。如今这世道又和从前不一样了,卖房已经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加上要得急,最后只以一个不算亏的价钱出手了。
小赵替他肉疼,他倒好,跟没事人一样。
“我说七哥,你不会还想卖你奶的——”
祁刈立刻道:“你觉得可能吗?”虽说自己赚钱不容易,但自己的钱有自主决定权,糟践了也不亏心,他奶留给他的就不一样了,因为留下的不只一间房,还有一份情感和念想。再者说,为了他那混账爸卖这么些东西更是不值。
小赵再一次发出来自灵魂的诘问:“总不能卖自己吧?”毕竟能卖的东西也不多了,于是提议道:“我看,你把工作室退租了比较现实。”
祁刈却说:“我留着它还有用。”
小赵上下扫视他,怀疑他在长期的慢性压力和突如其来的负债压力下,彻底精神失常了,不然怎么都不会说这间三个月没进账的工作室还有用。
不但如此,祁刈还补充道:“我又续了三个月。”
这么一来,小赵几乎可以肯定祁刈的脑子瓦塌了,饭都吃不起了,唯一的员工也要赶走了,还留着不到40平的赔钱货干什么?
祁刈一抬眼皮,额上三道不耐烦的抬头纹若隐若现,“你还不走?”
小赵晃眼一瞧,还真有点克拉克盖博的意思,“上哪儿去?”
祁刈两手一叉垫后脑勺上,往沙发背一靠,望天花板叹道:“我现在一贫如洗,你可别指望我能养你。”
从来就没指望过,小赵腹诽道。不过开口却很正经,“你还欠我两个月工资——”
祁刈早有准备,“我下午打你卡上。现在可以走了吧?”
“……”算你狠!小赵咬咬牙,作势要走,却还舍不得,两步一回头,“七哥,你别后悔!”
“赶——紧——走——”祁刈仰靠着合上了眼。
小赵仍不死心,转头坐他身边,循循善诱道:“七哥,要不咱俩也去开餐馆?不做实体,只做外卖,应该……不至于……太差?”
祁刈放下手,抱在胸前,淡漠的双眼中泛着石子青色,“你会下厨?”
“……不会。”
“你有人脉?”
“……没有。”
“所以啊!”
“可是……”
“转行也需要本钱,你看我现在这情况,自身难保,再去折腾别的,你是嫌我死得不够快是吧?”
那也比你守着这间破工作室好了太多!小赵愤愤不平地想。
“你走不走?我困了。”说着就把他赶了起来,自己横躺在了沙发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七哥……”小赵垂眸看着他,半晌,终于叹了口气,关门时又深深地望了一眼,生怕他改变主意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