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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祁迹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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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眼大江南北,金桐街在一众小吃街里也算排得上号的。七八百米的路,胡同似的局促,三百六十五日里汇聚着五湖四海赶来的食客,道路虽窄但直,跟比着尺子画出来得一样,即便闭着眼也能走个来回。

不知哪朝哪代定下的规矩:小吃街不能修在大马路上,外观装潢最好是古色古香,好不好吃倒在其次,反正往来食客穿梭其间,不得顺畅,方才称之为真正合格的小吃街。

与其他小吃街如出一辙,金桐街上美食种类繁多,店家只卖东西是不够的,得吆喝,比谁的声量更振聋发聩,有表演最好。比如“印度飞饼”,把饼甩得足够得高,离得远远的也能瞧见;“张飞牛肉”搭配川剧变脸;“三大炮”则把糯米团抛向空中,伴随“当、当、当”三声闷响,这才物有所值。

这么一看,金桐街道窄是窄了些,生意人却思路广阔,地上有限就去天上,天上不行还能站店门口吹拉弹唱,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了。

除此之外,金桐街也有难得可贵的包容精神,不拘泥于本地小吃,什么章鱼小丸子、辣炒年糕、越南法棍Banh Mi也都卖得很好,反正总有一款适合前来觅食的你就对了。

这些大同小异的店门之中,有这么一款尤为扎眼,因为它不做美食。照理说小吃街不搞吃的,和华尔街不搞金融一个性质,该被开除街籍,滚出去。但金桐街毕竟不是金融街,与其放同行进来分掉自己的一杯羹,倒不如给这家奇怪的店一点机会,反正也不存在所谓的竞争关系。因此它非但不招人厌烦,反而借机做了不少生意。

这家奇怪的店名为“祁迹工作室”,老板名叫祁刈,成天溜溜达达没个正经,专找排队的客人发传单、拉生意。别家不嫉恨,也不认同,私底下都说“祁迹工作室”的祁刈白长了一张俊脸,其实就是个纨绔子弟,做得是偷鸡摸狗的勾当。

不过,上面说得是五年前的事了。

这两年实体经济不好做,金桐街上的店铺眼见是关了一大片,从前人头攒动的繁荣景象转眼变成了中华田园猫狗的天下。这猫狗倒比人滋润得多,有吃有喝,走到道路中间随便一躺就能晒个太阳睡个好觉,惬意得很。

民以食为天,吃都做不下去了,在小吃街开“数码快印”的又能有什么前途?这么说也奇怪,毕竟两个行当,彼此之间交集甚少。

不过事实就是这么残酷,前些年,祁刈还能开得起工资,其业务范围也很宽广,主要集中为:图文设计、打印复印、摄影拍照、有时兼找猫找狗、抓奸、挖掘商业机密等等。前几个都好理解,后几个就有点扯,不过用祁刈的话讲,帮一个人是帮,帮两个人也是帮,“慈善”做多了,自然就名声在外,自然就有人找上门来。当然也就不怪旁人看他不像做正经生意的了。

转眼,祁刈也三十有四了,一年前蓄起了胡子,跟克拉克盖博似的,自认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假设为了帅也好理解,但祁刈说了,是为了给客户留下睿智可靠的好印象,有益于业务的开展……也不太懂开“图文快印”需要什么睿智可靠,毕竟又不靠脸吃饭。

工作室的业务眼见是每况愈下,接单量和负债额形成此消彼长。工作室只有他和一个助理,日常开销并不算多,加上祁刈也不是没有一点积蓄,好歹撑了一阵子,然而持续没有进账不说,还能飞来横祸——祁刈的父亲去世了。

祁刈出生没多久,父母就在一次谁做饭谁洗碗的争论中感情破裂。离婚不到两年,祁刈的母亲就被公司派去了新加坡,祁刈虽然跟了父亲,但基本过着寄宿奶奶家的生活,父子俩不是感情不深,是比搁浅还浅。

后来父亲又结了一次婚,不过没两年又离了,据说这次是因为父亲染上了赌瘾。至此,父亲干脆把祁刈丢到了奶奶家,祁刈倒不记恨,毕竟明眼人也都看得出,跟着奶奶比跟着父亲靠谱了不止一星半点。

成年以后的祁刈和他爸交集甚少,听说他爸到处借钱,欠了一屁股债。祁刈偶尔也会疑惑,这么个嗜赌成性的社会败类,怎么没借到他儿子头上,毕竟联系不上前妻,儿子却能随便找到。祁刈还当他尚存一丝亲人之间的温情。

直到某天,祁刈的手机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狂轰滥炸,一直以来盘踞在心头的谜团终于拨开了云雾——他爸虽没正面向他借钱,但把欠下的债务以“身后事”的形式交代在了他的名下。

祁刈从络绎不绝的电话中了解到了两个现实:一,他爸去世了;二,他爸生前找各式各样的人借钱,而联系人一栏豁然写得是祁刈,备注是:父债子还。

“死了?”他跟助理大致讲了下状况,意欲劝他另谋生路,而助理的关注点却在别处,“怎么死的?你爸除了赌博不会还有别的不良嗜好吧?”

祁刈握着一碗杯面,于氤氲的热气中吸溜着面条,并不抬头地回道:“撞死了。”

助理于惋惜中透出一丝困惑,困惑中又引发深层的好奇,“这么容易就死了?”

不然呢?祁刈很想回他:你是不是侦探小说看多了?当然,他也不是没怀疑过,毕竟祁刈儿时的理想是成为一名侦探,长大后才知道这职业不合法。不过中二之魂不死,总能抓住机会重温旧梦,比如薅住顾客就是一通好问:“您有没有别的需求?”找猫找狗的业务就是他厚着脸皮讨来的,虽然和“侦探”也没太大关系就是了。

祁刈自认具备一名侦探的专业素养,因此抱持怀疑主义看待每一次死亡。但在认领尸体、领取遗物、面见肇事司机之后,祁刈觉得自己想多了——他爸喝多了酒横穿马路在先,正常行驶的货车避让不及在后,摊上了这档子事儿,真不好说谁更倒霉。

助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节哀,对你爸来说,这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是解脱了,留下了烂摊子给我。只有祁刈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助理再接再厉道:“你也别难过了,你爸欠了四面八方的钱,你有没有算过总账,大概多少,有了具体数字才有奋斗目标。”

祁刈吃光了面,放下筷子,捧着面碗把汤喝得干干净净,脸色红润地看向对面沙发的人,“也不多——”

助理:“那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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