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切长谷部神色警惕地紧紧盯着面前的男人,却察觉到无形中肩上的压力越来越沉,他不得不调动全身的灵力去抵抗支撑自身,直到额间细微的汗水不断冒出,唇边尝到一丝血腥味,才挤出一句冷硬回应。
“我是。”
话音刚落,身上压力倏然散开。
付丧神的脸色却变得更差。
得到回应,零号暗暗松了口气,却并未注意到对面神情变幻。
作为一名成熟的社恐,他最清楚被人无视的可能与尴尬,那种开启话题后对面一句不回甚至递过来看傻子的表情,只要稍微想想就让他窒息。
更恐怖的是如何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下去并主动缓解气氛。
干笑几声继续尬聊,还是保持沉默彻底自闭。
自从发觉匆忙之下的第一个选择会让他更像个傻子并同时在心里后悔痛骂自己为什么继续开口后,如今他已经能够非常熟练地放空大脑,不带一丝犹豫地直接选择逃避与自闭。
不过目前看来,这位付丧神似乎脾气不差?
或许可以按流程试着进行合作。
男人思索片刻,决定先给自己找个替代处理沟通事项的毛绒绒狐狸。
零号又问道:“狐之助?”
但幽幽的声音在压切长谷部的耳中便是明晃晃的质问。
狐之助?
压切长谷部面色阴沉几分,他很清楚,既然这个人类踩着结界能够进入他们的本丸,对方就不可能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其中自然也包括作为时之政府眼目的狐之助下场。
但既然对方问出口,到底是警告还是想要暗示什么……
这个本丸能够苟延残喘至今,就说明他们并非是什么弱小无力的待宰牛羊,谁想进入本丸,就必须付出代价,虽然他并不清楚审神者踩进结界后依旧毫不吝啬供给灵力的缘由,但无论对方到底想做什么,只有彻底将其吞入他们自己的巢穴蛛网之中——
压切长谷部没有说话,只是微微低下了头,以示暂时的顺从。
只要将这个不知名的审神者引到天守阁…他们从来都是贪得无厌,来者不拒。
然而一人一刀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长谷部表面虚伪的示弱与服从,在零号看来就只代表了一个含义:
对方低头无视了他的问话,场面陷入了尴尬。
零号:?
……
上一秒不是还好好的吗?
怎么下一秒就不理人了??
零号眼里写满了迷茫,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的对话……
他们有对话吗?
他最后也只问了一个问题吧?
难道是他问的声音太小,对方没听清?
再…再问一遍?
这个念头一冒出,零号便打了一个冷颤,他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纠结片刻,还是果断放弃,按照往常同样保持沉默,放空大脑。
场面就这么又继续僵持了几分钟。
静静等待下一个命令的压切长谷部:?
在这阵微妙让人迷惑尴尬的沉默又过了几分钟后,压切长谷部心里也不免带上一丝犹疑,他忍不住揣测审神者的意图。
他抬眼看向对方,迎面撞上的就是审神者冰冷视若无物的眼神。
……
仿佛一道电流穿过,压切长谷部的身体瞬间激起微微颤栗与兴奋。
这样的目光…这副模样……
就应该这样一直注视着他……
如果那双冰冷的眼眸中再添上一丝屈辱和愤恨,想要反抗却不得不顺从原本身为刀剑工具的命令…岂不是更美……
压切长谷部不明显地舔了舔下唇,压下内心升起的征服与控制欲,猩红的眸色却无法控制地变深,他忍不住再一次开口。
“这位审神者大人,您要与我们本丸签订契约吗?”
什么?
零号的意识渐渐从发呆的状态清醒过来,他看着眼前一副恭敬模样的刀剑男士,在理解话语的同时,忍不住在心里再一次肯定让别人打破沉默的选择。
签订契约?
虽然疑惑为什么对方跳过了他的那句问话,但直接跳到契约这一事项,倒也符合他想快速走完流程的打算。
零号应了一声。
得到肯定的回答,压切长谷部收敛起眸中多余的情绪,心里原本的犹疑却再次加深。
既没有询问契约的具体内容,也没有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
到目前为止,他依旧这个审神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压切长谷部不再多言,身体前倾抬手标准地做出请的动作,只要将其引入天守阁——
审神者没有动。
压切长谷部唇角微微勾起讽刺的弧度,是不愿把背后留给敌人?
看着付丧神明显想让他走在前面的模样,零号再次陷入沉默。
他不认路。
但也因此,零号心中渐生疑虑,这位刀剑男士的态度似乎并没有把他当做新上任的审神者,对于这个本丸也未有任何解释。
是每个本丸的情况不一样?
但哪怕心有不解,零号也习惯自己提高警惕观察,而不是开口询问。
所以当二人终于一前一后在死寂阴沉的氛围中往天守阁的主宅方向前进时,小路拐角旁突然传出了微弱的呻/吟声,零号依旧保持着高度的戒备心。
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刹那,长谷部便知晓了来人的身份与意图。
他停下脚步,隐晦地瞥了一眼身后新来的审神者,没有出声。
远处的呻/吟声若有若无,却逐渐逼近,带着似乎想要强压下受伤痛楚的忍耐,但深处却又隐隐透出诱惑的意味,似乎能抓住听者的心弦,让人不自觉前往渴望更多,勾出埋藏沉睡心底的一丝施虐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