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着吐着,抱住双膝,埋头痛哭。
手不停为外力所拽,她甩不开,只得朝那人吼:“韩章,我想一个人待着,怎么就那么难?
泪眼朦胧中,她没看清韩章的眼,下一秒被拢入怀中。
馥郁的沉香包裹她,她得到久违的温暖,鼻头一酸,终究委屈。
“为什么要骗我?我已经不是孩子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都是我的错,要是当年没有害死爸爸,一切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死的人是——”
她不忍怪罪自己的母亲,将他当成了倾诉对象。
“宋浅浅。”韩章当即打断她的话,双手僵硬地轻拍她的背部,一下又一下,“没有人该为另一个人的人生选择负责。”
她哭到哽咽,眼泪糊作一团,头脑昏胀,又听到他的一句话。
“你太善良,也只有善良。”
男人的怀抱坚实温暖,似能抵御一切艰难,当她意识到这个念头,不禁自嘲。
难道她患了斯德哥尔摩?韩章一直讨厌她,她不该有这样的想法。
韩章不喜与人接近,更讨厌别人弄脏他的衣服。
怀中女孩不经意将眼泪、鼻涕以及一些呕吐物残渣抹在他胸前西装上,他本该推开她,却后知后觉抱得更紧。
他以为,面对欺骗,她会质问。可她没有,只是尝试修正并解决。
她实在难懂,他也不想懂,可心底像深埋一根针,隐隐作痛。
人一旦情绪大开大合,易抽干所有精气神,宋浅浅瘫坐在副驾驶座,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车,眼睛太疼,却没有眼泪,什么也没想,单纯坐着。
她坐在那,好似失去灵气的破布娃娃,忽视掉周围所有人、事、物。
韩章见此,忽觉气氛沉闷,率先开口:“为什么不问?”
“问什么?”宋浅浅从未觉得说话这么累,“问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收购柏茗,还是问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母亲的事?”
“韩章,说实话,我要感谢你。柏茗到你手上,我并不担心。”她鼻子不通,周身疲乏无力,“我妈的事,我会亲自告诉韩叔叔。”
“不准。”
“为什么?”她略微诧异,转眸看去,男人侧脸弧凌厉,神情异常平静。
“他的事,与我无关,也与你无关。”
宋浅浅蹙眉,想问他为什么如此冷漠,韩叔叔可是他的亲生父亲。
转念一想,她没有资格质问他。
“我要搬离荟都庄园。”她敛眸,“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收购前你砸入柏茗打水漂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不准。”
宋浅浅嗓子嘶哑,涩涩生疼,“韩章,我自问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非得处处为难我?”
“柏茗有些事务,我需要找人咨询。”他声线冷硬。
宋浅浅揉揉眉心,“依你的能力,还需要问我?还有,我妈的事,你不让我去摊牌,那你自己去。你开不了口,我再去。”
“我说了,不准。”韩章猛地烦躁,脚踩油门,车速明显变快,“你一天到晚想着离开庄园,外面有谁等你?”
宋浅浅没力气和他高声争辩,纯粹阐述事实,“韩章,我知道你看不惯我。以前我在你面前晃,你都想方设法折磨我,提醒我不要痴心妄想。现在我自动离开,你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韩章更不明白为什么,只觉得额头青筋抽疼,唇绷紧,“你老实待着,其他事情我心里有数。”
“若我非要走呢?”
“我多的是办法,让你重新回来。宋浅浅,你们率先入局,说脱身就脱身,不可能。”
放到以前,听到这样强势的话,她会立刻爆炸。而现在,她只想歇口气,冷静得令自己惊叹,“韩章,你要不要去看心理医生?平心而论,我觉得你可能有些情感障碍。这类病,早看早干预治疗,不然像只紧闭阀门的高压锅,气压久了容易爆掉,对身体不好。”
“不用你管。”韩章没好气道。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直观的情绪变化,心想估计戳中他的痛点。
“话糙理不糙,我不是骂你。”
韩章也不回答,车速更快。
正当她以为不会听到回复时,他莫名其妙地扔来一句,“这周天陪我去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