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站路后终于有了座位,是靠门的位置。余行让温礼礼坐下。
温礼礼身体靠在玻璃挡板上,眼前站的都是人,她只好望着地面,眼皮不由地上下打架。
坐了两站路,温礼礼身边的乘客到站了,他一起身,温礼礼就招呼余行坐过来。
余行坐下后看了看手表,还有1小时12分的路程。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他有点困了,缓缓闭上双眼养养神,耳朵却还在仔细聆听播报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地铁门开了又停,再次启动时,睡梦中的余行身子晃了下,头靠在了温礼礼肩膀上。
温礼礼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醒,心跳声扑通扑通,她睁开惺忪的双眼,瞄了一眼呼吸均匀的余行,她全身僵直不敢动弹,生怕把他弄醒了。
他的确累了,借此机会可以好好休息。温礼礼状态还好,毕竟她在车上已经睡过了。
即便状态好也招架不住平稳开动的地铁,温礼礼又被催眠了,两个人不知不觉地头靠着头……
余行睡眠浅,意识到了动静,睁开眼又闭上……
这个姿势保持了很久,直到温礼礼的脖子酸了,她直起身子按了按酸胀的肩颈。
余行挺直背梁,睁开朦胧的睡眼慵懒地抬头看路线坐标,已经过了一大半路程,还剩下四站路,大约还有二十分钟就能到江滩公园了。
曾经江南路附近的江岸有一片广袤的芦苇荡,余行和温礼礼喜欢坐在岸石上发呆放空,看落日余晖,江面金光熠熠,看船只过往,微风正好,芦苇摇曳。
那样惬意又舒适的时光,令人难以忘怀。
温礼礼和余行悠闲地逛着他们的老地方,当初的老地方人烟稀少,是他们两人的秘密基地,如今建设成了江滩公园,行人络绎不绝。
水泥路改为宽敞干净的樱花大道,江边芦苇荡变成了青草地,隔几米就有一张长椅供人休息观赏江景。
公园中心广场前的草坪上三两人一桌坐在房车或帐篷前,吹着江风,喝酒畅聊。
沿江还有几位垂钓的大叔,带鸭舌帽穿背心,鱼竿水桶加抄网,一坐就是一下午。
温礼礼和余行找了处人流量少的草地坐下,静静望着江面。
温礼礼思绪放空,感受江风轻轻拂过面颊,头顶飘过棉花糖一样的云朵,阳光照耀着江面波光粼粼,以及身旁那个爱的人。
她异常享受这一刻的幸福。
多么的来自不易,又遥不可及。
“余行,和你的爱人来江滩放松呢?”
温礼礼看到一位气质优雅的阿姨微笑地拍了拍余行的肩膀。
她穿着深咖色英伦风伞裙,脖颈间系着丝巾,白发也盖不住她的美。
余行眼瞳清亮,见到熟悉的人起身绅士地与她握手。
“林老师!好久不见。”
温礼礼不认识眼前的女人。听余行称呼她为林老师,便跟着礼貌的问个好。
林老师笑容和蔼。望向余行说:“回南宜看看?”
“嗯。”余行羞涩地笑笑。
温礼礼默默听着他们寒暄。
“老师很骄傲见证了你的成长。你是我带过的学生里最有拼劲的,从年级第289名上升至年级第一,还荣获当年的南省理科状元!老师一步步陪着你走过来,你的艰辛我都看在眼里。记得高三那年,你晕倒了三次,吃了整整一年的药……”
晕倒?药?
听到这里温礼礼脑海自动屏蔽了林老师的话。她只关心余行为了考进帝都大学晕倒了三次吃了一年的药。
她抿起嘴,偷看余行,他脸色轻淡,眼瞳像月光皎洁,丝毫不在乎曾经的付出。
他总是这样。不愿意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所以,才更让温礼礼心疼啊……
林老师离开前特意跟温礼礼打了招呼。温礼礼笑着回应:“林老师再见。”
一阵响彻云霄的哭嚎从温礼礼身后传来,她被哭声吸引回头看,小男孩坐在地上嚎啕大哭,面前是散落一地碎片的巴斯光年乐高玩具。
他旁边的小女孩手足无措,目光无助又可怜,不知道怎么安慰小男孩。
“姐姐赔我的巴斯光年!你赔!呜啊啊啊——”
余行看了眼乐高碎片,凑到小男孩身前,蹲下身来看他,“小朋友不哭,叔叔帮你修好。姐姐她不是有意的。”
小男孩半信半疑,“碎成这样了,肯定修不好了!”
温礼礼见状走到小男孩面前,“小朋友放心吧!哥哥拼乐高很厉害!”
“真的吗?”小男孩的疑虑消散了一点。
温礼礼拍拍胸脯:“当然!姐姐以人格担保!”
余行歪下身子靠近温礼礼,小声嘀咕:“看来我必须得修好!不然世上会少了个温暖的人格。”
他捡起地上摔的七零八落的buzz,温礼礼也帮着一起拾起散落的碎片。
把所有的碎片都拢在一起后,余行坐在台阶上,一点点地拼着乐高。
江上的晚风吹起余行额前的碎发,光温柔地落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