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斯晓的呼唤令众人精神一震。
又是在完全没注意到的时候,斯晓出现了。他扑向自己倚在沙发上的父亲,神情惊慌。
而斯南也在这时醒了。
“晓晓?”斯南看着自己怀里哭泣的儿子,先是茫然,然后就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把矛头指向了其他人。
“你们对我儿子做什么了!”
众人神色古怪,没有人答话。
斯晓哭着摸上斯南的头,问他这些血是怎么回事。斯南这才后知后觉,随之摸了一手的血,惊呼出声。
然而这位父亲陷入了更大的茫然中。
“这……这血是哪来的?我的吗?”
“你……不疼吗?”叮叮铛铛咚迟疑地问。他下意识的看了蔺纪和一眼。
斯南确实没感觉。他顺着叮叮铛铛咚的眼神望向站在吧台内吃蛋糕的青年,却见后者突然神色痛苦地抱住了头。
“啊,好疼。嘶,当时为了救你,我磕到脑袋了。大概血就是那时候沾上的吧。”蔺纪和抱完头,又把手拿下来摊开看手指——上面有一些血迹——他接着说:“啊,好多血,血好多。”
一时间车厢内陷入了沉默。
简凌拍了一下手,很配合地作了证。
“啊,对!确实是他把你拖来这个车厢的。后面车厢又飞一节了!”
其他人才反应过来,一个二个也纷纷辅佐了对话的可靠性。
毕竟把斯南拖过来的确实是孤独的船长,鹤车厢飞走也是事实。
顺序是稍微有一点出入,但又何必在这时讲清呢?
斯南看着“船长”,总觉得他的语气有些像在演话剧。但看他苍白的脸色,又听到其他人的作证,摸了摸自己头上,确实除了血没有别的伤口,就相信了说辞。
不过这样一来,他原本的怒气就变得很尴尬了。
最终他搂住自己的儿子,呐呐道了谢。
蔺纪和神情温和地问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有没有伤口之类的,得到了否定回答后,就微笑着接受了这父子俩的谢意。
孤独的王后旁观一切,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很辛苦。
斯晓看了一圈,怯生生地问:
“那个叔叔也不见了吗?”
众人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说的“叔叔”是指哪个叔叔。
“是啊,继那个女孩儿之后,那个叫欧阳的人怎么也不见了?”斯南接了话。
李企阳问斯晓:“你只记得两个人吗?”
父子俩都点了头。又疑惑道:“还有其他人吗?”
众人互相交流了视线。
死去的黎飞鸣和另外两人的区别,正是递交了“车票”。而父子二人不记得黎飞鸣的存在,是不是也与递交“车票”有关呢?
“你还记得有啥子车票吗?”
付国富问斯晓,但小男孩已经不记得了。
“你还说过想来雪山玩儿。”他又提醒了一句,但斯晓也不记得。
游戏再一次陷入和之前一样的僵局。而有了黎飞鸣的结局在先,现在没人肯轻举妄动。
“没有,哪里都没有。为什么会没有?”
郎才终于不再看向窗外,坐回了沙发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孤独的王后看着颓废的郎才,心里的不安感越来越重。
突然,她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轻语:“当时你没救下来银,这样下去只会死更多银。”
王后一惊,猛地望向说话的人,却发现付国富离自己有一段距离。
而她刚刚听到的那句话,似乎也没有第二个人听到。
“俄也想救银,但是废了。你不一样,你还可以接着救。”
付国富还在说话。
她发现他正一只手握成拳放嘴上,眼睛却看向别处。
看来是一个道具。
她不意外别人留的还有其他道具,但她意外付国富专挑了自己说话。
似乎是知道女孩儿在想什么,付国富的声音再次传来。
“咱们这些银里,俄就觉得你是最善良滴那个。所以俄再悔恨自己没得救下银,也想让你用最美好滴品质去拯救更多滴银。”
敦厚的声音语气诚恳,带着乡音的话语缓慢地敲击在女孩儿的心上。
孤独的王后直觉有哪里不对,但一种名为“愧疚”的感情瞬间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紧紧包裹住她,让她无法再思考其他。
对啊,其实她一直在后悔,从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在眼前的那刻起就在后悔。
她很后悔,她后悔当时救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多思考一下,就那么匆忙地把能救人的飞机道具丢下去;她后悔如果自己在上一关拿到了更多可以用来救人的道具,那么女貌或许就能被救下来;她后悔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这个游戏,却谁也救不了。
越往前想,她后悔的越多,甚至连在进入游戏前和家人的拌嘴都后悔起来。
“没有银想死,女娃儿。”付国富的语气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