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份牵系,也断了。
穗穗忽然笑了,笑着笑着,滚出一串泪珠,美眸空洞无光,只剩悲凉。
“慕容远,你不要后悔。”
慕容远俯身凑近,魁梧脊背遮蔽一切光亮,昏暗中只留下一抹阴鸷至极的调笑,“本王倒希望,这次五公主能让本王后悔。”
他指尖略一用力,迫着穗穗起身,一手按住后颈,一手托住臀尖,轻而易举就让她双脚离地,只能攀附在他的身上。
“每次每次,你都能让本王失控,每次每次,你都能挑战本王的底线。你说你是不是满身邪术?嗯?你说你是不是狼子野心?”
他埋在穗穗后颈,撕咬她的耳垂,有用舌尖舔舐血痕。带着血腥味道掠夺穗穗的唇齿,游走在背后的大掌,恨不能将穗穗揉进胸膛。
“这次又想如何让本王后悔,来,让本王瞧瞧。”
察觉到欲望抬头,穗穗一个激灵,拼命挣扎。
她不能在这时候同慕容远做这种事,她也不愿意再同他做这种事。
她只感到恶心。
“你放手,慕容远,你放开我!我不要!”
如慕容远所说,他确实失控了,全然未闻穗穗的声音,只埋头啃噬着。
穗穗挂在他身上的姿势,更纵容了他的动作,让他轻而易举的在之前从未招惹过的圣地,都留下了鲜红的齿印。
外衫抖落在地,腰带也不知什么时候被抽走。感受到粗粝的指腹没入抱腹,那一刻,一股排山倒海的恶心冲出嗓子眼,穗穗忍不住呕了出来。
慕容远终于停了下来,迷离的眼睛一点点恢复清冷。
就见小公主坐在他的臂弯,血迹半裸,乌发杂乱,浑身上下布满激烈的吻痕,就像枝头被雷雨蹂躏的娇花一样。
慕容远揉了揉眉心,他又失控了。
他把穗穗放了下来,正打算说些什么,门外传来惊风小心翼翼的通报,“三爷,细作抓到了,在隔壁院子。”
隔壁院子?
屋内有一瞬间尴尬得死寂。
慕容远留下一句“好好呆着”,推门而去。他一离开,春杏抹着泪冲进来,穗穗扶住春杏,再也憋不住,吐得昏天黑地。
穗穗害喜害了一夜,作呕、打颤、濡濡出了一层又一层细汗。
春杏换了两次被褥,天将明时,她才勉强睡去,迷迷糊糊间,耳边尽是春杏细碎的哭声。
没睡上一会儿,慕容远进屋,除下披风,撩起袍摆,坐在榻边看她。
许是睡梦里感知到危险靠近,穗穗猛然睁开眼,就撞见慕容远意味不明的目光徘徊在自己脸上。
那不成他知道孩子的存在了?可穗穗当时犹豫不决,给了大夫一大笔封口费,应该不可能泄露呀。
见穗穗转醒,慕容远轻咳一声,收起目光,开口说的倒不是孩子的事,竟还在追问她家书一事,
“你放才说,在给娘亲写家书,以前从没听你提起过娘亲。她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他的语气平静,不像在威胁追问,似乎只是无聊时聊些家常。
不过,经历了昨夜的盘问,穗穗不可能不警惕,她捂着背角往内侧缩了缩,“三爷问这些做什么?”
不做什么,有桩婚事想同她成罢了。
他想过了,每次她面临危险,他惊惧担心,又找不到名目让她信任自己、依靠自己,总这样情绪失控,也不是个办法。
小风有句话说得对,北燕危险重重,他得赶快昭告天下,她是他的才行。
慕容远有一下没一下的瞟着穗穗,神情透露出些许古怪,“如果,你愿意的话,本王想个名目帮你把娘亲接来北燕,你可以再给她写一封信。”
既然要结婚,三书六礼自然不能少,她们南楚最重礼节,前次进门被他办的冷冷清清,这次,不管什么,只要是她喜欢的,都给安排上。
还有她的亲人,她孤身留在北燕不容易,若是她的亲人能见证她成婚,她一定很开心。
这厢,慕容远打算得很好,殊不知,穗穗早已歇了这份心思。
见他吞吞吐吐,还以为他又在怀疑她通敌,想套她的话,于是赶紧回绝道,
“许久未见,我连娘亲的模样都不记得了,不过是依着礼数聊表慰问。家书既已撕了,便随它去罢。“
“可是……“
慕容远对穗穗的说辞存了些许狐疑。但穗穗不愿,他也不便强求,只好作罢。
送慕容远去上朝之后,穗穗回到院子,原想重新写一封喜讯递给娘亲,提起笔来,却没有刚得知有孕时的那股坚定了。
慕容远对她一如既往轻贱,从无改观。她难道真的要为了仅存的愧疚,为了还没出生的孩子,赌上自己的一生吗?
可是,不留在北燕,她又能去哪儿呢?
在穗穗尚未想好下一步的时候,定西向南楚发兵的消息传回上京。
王府消息瞒得严实,一开始,穗穗并不知情。
直到那天,她在院墙边的狗洞捡到一个人,是静妃娘娘身边的小桃。
抬回屋里时,她已经昏迷许久,用药水喂了一天一夜,才勉强转醒。
她将外面发生的一切哭着告诉了穗穗说,同时还带来一个惊天噩耗,“婕妤,他们要动你娘,他们要动你娘,娘娘让奴一定要告诉你。”
在小桃梨花带雨的哭声中,穗穗只平静的问了一句,“他们,是指慕容远吗?”
看着小桃怯懦的点头,穗穗心中骤然一紧,下腹疼得她险些闭过气。
只有慕容远过问过她的娘亲,他居然打上了她娘亲的主意。
可她的娘亲只是冷宫里不受宠的妃子啊,他对她的利用,竟然达到了这样丧心病狂的地步。
那时候,穗穗留了心眼,并没有完全相信小桃的话。
直到几天之后,一团废纸凭空出现在她的食篮里。她不知道这团废纸是谁给的,经历了多少周折才送到她的手里,但上面的字,她再熟悉不过。
是唯一善待过她们母女的师兄的字迹。
废纸团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余娘娘失踪了,速归。”
余娘娘就是穗穗的娘亲,她的娘亲真的消失了。
一夜无眠。
天将晓时,穗穗隐在廊檐角落,看着慕容远打马离去的背影,她悄悄握紧了手里的包袱,心中仅存的愧疚消失殆尽。
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娘。
他幽禁她,掳走娘亲,以为这样就可以让她们当人质,要挟南楚,可他想错了!
她是最不受待见的公主,她娘是气质冷宫的废妃,没有人在乎她们的死活。
不过,没关系,她会救自己,她会救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