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柳傅文让他快跑,方隐攸也不再顾忌树枝打在柳傅文身上他会不会痛,直接看着哪里树密就往哪里跑。
柳傅文在他背后被枝条抽打的痛呼声不止,又不敢大叫出声,只能用力的捏住他的手臂,咬牙切齿的在他耳边低语,“方隐攸,你没长眼睛吗?”
“是树枝没长眼睛。”
“你!”
“捂住脸。”方隐攸说完立刻跳上一颗大树,然后屏息凝神探听周围的动静,在确定身后那群人没有追过来以后,将柳傅文放到了树桠上。
柳傅文摸着自己后背,用力的打了方隐攸一拳,“本公子金枝玉叶,什么时候遭过这种罪?”
“对不住。”
方隐攸说着躺倒树枝上,盯着还站在树杈上的柳傅文眨了眨眼,“你还不睡吗?”
柳傅文呵呵一笑,“我自己能躺下去吗?”
方隐攸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般,立刻站了起来,朝他说了一声对不住,然后扶住他的手臂,让人顺利的躺在了树枝上。
“太硬了。”柳傅文嫌弃的说到。
“那你去睡地上?”
“太脏了。”
“那你要怎么样?”
“能怎么样?睡呗。”说完,柳傅文发泄似的抬手拽下几片树叶扔到方隐攸脸上,“以后再也不能赶夜路了。”
“好。”
方隐攸将树叶盖在眼睛上,长呼了一口气,“睡吧,不会再有人来了。”
这一晚上是柳傅文自从上路以来睡得最不舒坦的一晚上,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差点滚到地上去。
方隐攸却觉得昨夜是他睡得最舒坦的一晚上,夜里起风时簌簌的树叶声是他最喜欢的声响——时疾时缓,趣味盎然。
柳傅文倚在树干上,脚踩着湿润的泥土,手揉着酸痛的肩膀,皱着眉问方隐攸,“现在能出山了吗?昨夜那些人应该已经走了吧?”
方隐攸摇摇头,“还没有。”
“啊?”柳傅文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我什么时候结了这么大的仇家?”
“你都不知我怎么知道?”
方隐攸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颗野果树。“我去摘几个果子。”
柳傅文点点头,“去吧去吧,反正我不吃。”
方隐攸十分诧异,“你不饿?”
“饿,但是本公子从来不吃野果。”
方隐攸呵一声,朝着果树走去,随手摘下几个果子吃完了才回来。
柳傅文看到他两手空空的回来,表示十分佩服。
“果然是个莽夫,不知做人的礼数。”
“什么礼数?”方隐攸用剑鞘敲了敲柳傅文依靠的那棵树的树干,树上霎时间掉下来许多不知名的小果子,全部砸在了柳傅文头顶。
柳傅文惊叫一声然后迅速跳开,指着方隐攸骂道,“莽夫!屠夫!南蛮子!”
方隐攸看他这幅气急了的模样,哈哈大笑,眼角都被挤出了细纹,等到笑累了,他从怀里掏出两个果子扔到柳傅文怀里,“吃了,然后我带你杀出去。”
柳傅文嫌弃的捏着果子在衣襟上仔细的蹭了蹭才吃,刚咬破外面那层皮就被酸的挤眉弄眼,他强忍着吞了进去,“这也太酸了吧?”
方隐攸越过他朝前走了几步,这时候太阳才刚升天,他们这个方位背光,天色依旧阴沉沉的。
“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
吃完了果子的柳傅文戳了戳方隐攸的手臂。
方隐攸摇摇头,“不知道,没区别。”
柳傅文啧啧几声,将沾染了野果汁水的手在他的衣裳上擦干净,然后朝他伸出手,“走吧。”
方隐攸点点头,将他扔到背上后拔出可生剑,然后如疾风般朝前奔去。
守在外面的人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方隐攸带着柳傅文冲出来了,直到看到有几个弟兄毫无征兆的倒下才反应过来。
“他们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山林中瞬间响起一阵嘶吼声,方隐攸觉得他们极度愚蠢,如果他是他们,就该躲在暗处放冷箭,而不是大叫着暴露自己的方位。
不过这样也好,他杀起来顺手多了。
方隐攸如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树叶抖动时,便也是他们的人头落地时。
等到方隐攸背着柳傅文从山林中走出来时,两个人身上滴血未沾,他的可生剑上也没有任何血迹。
柳傅文感觉到周围变得不一样了才将脸从他的背上抬起来,再次看到宽敞的官道,柳傅文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舒畅了起来,身上的酸痛也瞬间消散。
他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方隐攸的肩膀,“不错不错,不愧是方隐攸。”
方隐攸闻言没有任何反应,他将柳傅文放了下来,与他并肩而行。
“下一个城镇据此不过80里路,走过去也来得及。”
柳傅文对此没有任何异议,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一个大男人也不想被另一个男人背着,尤其是这个男人还比他矮一点点,瘦一点点。
早春时节,路边开着许多不知名的花,风景十分雅致,柳傅文玩心大,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虽说只有80里路,两人也走了足足3个时辰才到。
虞郡城是个小城,守城门的官兵也比之前两城的少,方隐攸和柳傅文进城以后先去找了一家酒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