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隐攸说的极度坦然,说完他起身翻窗跳了出去,然后又很快的回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匕首。
他将匕首扔到柳傅文的面前,“轻便、锋利、易操作,适合你。”
柳傅文彻底愤怒,他将匕首用力的扔到地上,手指快要戳到方隐攸鼻子上,一字一句的说,“一百两白银,救书生一命。”
“杀人是一百两白银,救人可不是这个价。”
“为什么?”柳傅文用力的踩住他的脚,“方隐攸,你别做这种坐地起价的勾当!”
“杀人,我不过是手起刀落人头点地,救人,麻烦的多。”
方隐攸伸手按住柳傅文的肩膀将人往后一推,走到窗户边朝下看了一眼,“这书生,确实不该死。”
柳傅文嘲弄的哼一声,“那也没见你想救。”
“我的意思是,你若是真心想救,不该舍不得花钱。”
“五十两黄金,可以了吗?”
方隐攸满意的点点头:“好。”
他朝柳傅文走来,施施然捡起横在地上的匕首,修长的手指捏住它随意的把玩着。
像是才注意到柳傅文此刻的情绪,方隐攸笑着拍了拍柳傅文的肩膀,安慰道:“别生气,我必定会救出书生。”
柳傅文呵呵一笑,一把打开了他的手,不让他碰自己一根汗毛。
等到了半夜时分,方隐攸背着柳傅文疾步奔往城北衙门西南方向处的大牢。
今夜风大,两人的衣摆在疾风中纠结在一起,方隐攸的发丝胡乱的拍打在柳傅文的脸上,又痒又疼,他忍了许久终于是忍耐不住,一把拽住他的头发在自己手里打了个结。
方隐攸感觉到他的动作,“你在做什么?”
“你这头发太招摇了。”
“你其实可以不用来。”
“不来?”柳傅文嗤笑一声,“你知道本公子的命有多金贵吗?若是你不在,我死在客栈里了怎么办?”
方隐攸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屋外的人,于是不再多说什么。
方隐攸脚程快,一步几丈远,两人很快就到了大牢前的一颗百年老树上。
柳傅文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扶着方隐攸的肩膀,还是有些颤颤巍巍的,他朝着大牢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这么多人,你杀进去不得闹出很大的动静?”
方隐攸无语的看他一眼,“劫牢房还能悄无声息的?”
柳傅文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一个不太明智的问题,默然的别过头,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方隐攸。
“抱住树,我走了。”
方隐攸抬了抬肩膀,示意柳傅文放开自己。
柳傅文觉得那样的姿势过于愚蠢,只肯一只手扶着树,另一只手往上一抬,握住一个枝干,“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方隐攸但笑不语,提剑直冲牢房大门。
夜间的牢房虽有官兵把手,但是好在数量并不多,方隐攸背上没了柳傅文这个累赘,对付他们这种在练武场里训练出来的士兵绰绰有余。
不过他不想杀人,剑并未出鞘,只用剑鞘重重的打在他们的后颈,将人打晕过去便收了手。
当他提着书生的衣领,将人带出牢房的时候,也不过是过了半柱香的功夫。
书生昨夜里慌慌张张并不记得自己撞到的是谁,所以也就没有认出方隐攸来,他以为方隐攸救错了人,忙告上自己的大名,“在下乃是苏辰,大侠是不是救错人了?”
牢房过道上有几盏煤油灯照明,方隐攸瞥他一眼,昏黄的烛光下书生的脸色憔悴,但是却没有半点被救的喜悦亦或是将要被斩的慌乱。
倒是个能堪大用之人。
“有人花五十两黄金让我救你一命。”
说完,方隐攸提着他的衣领,迅速奔到老树下,指了指树上的人说,“就是他。”
苏辰抬手望去,可惜枝繁叶茂,他并不能看到柳傅文的人影,只看到一双鞋底,他举手作揖,毕恭毕敬的说到,“在下苏辰,乃是一介书生,不值得恩人花五十两黄金救我一命。恩人可将钱取回,在下自行回牢房。”
柳傅文闻言不可置信的大叫一声,“你是不是蠢啊?都已经被救出来了,你还想回去?不知道你明天就要被斩首了吗?”
苏辰淡淡一笑,“在下自然知晓,但是杀人偿命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榆木脑袋,你杀了那个男人是为民除害!你的命比他的命值钱多了,一命抵一命多不划算?”
“可是...”
柳傅文打断他的话,“还有,他已经冒险进去救了你,就不能当做无事发生,我怎么好意思让他把银子还给我?所以,你快走吧,别想着去送死了。”
苏辰依旧看不清柳傅文,他望着一片绿叶,问道,“敢问恩人为何救我?”
“你与那个妇人非亲非故,又为什么要救她呢?”
“非亲非故便不能救吗?”苏辰淡淡一笑,“她无辜,我便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