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昏昏暗暗,雪铺了满地,沉默着。
裴令仪做了个梦。
梦里,母亲还没过世,抱着小小一坨的她,轻轻拍打,嘴里唱着歌儿哄她。
父亲也还没变,自背后拥住母亲,三个人叠成一团,安安静静,每个人的嘴角都挂着笑。
就那么安静站在一旁,裴令仪像个旁观者,噙着笑,一模,却是冷的。
天开始变暗,世界摇摇晃晃,忽闪忽闪,颠倒,重现。
那是一个肃冷的夜。
母亲不知所踪后,父亲很快便续弦,那女人还带了个小女孩儿,和她一般大,姓柳。
裴令仪暗自庆幸,那女孩儿不姓裴。
于是她哭闹,吼叫,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拦着人不让她们进门,却被父亲毫不留情一脚踹开。
小孩儿哪经得起成年男子用力的一脚,她趴在地上哭喊,双手双脚胡乱挥舞,“我要找娘亲!你不是我爹爹,你是坏人!我要我娘!”
“还不快带小姐下去!”高大的男人面色涨红,紧紧绷着一张脸。
鼻涕眼泪糊了一张脸,眼前模糊不清,年少的裴令仪只觉得心口疼痛,呼吸困难。
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的心在下雨。
召了太医来瞧,开了方子捡了药,一股脑喂下去,明夷便望着窗外愣神。
“啪嗒”一声,水润的珠子断了线一般砸在手上,手腕侧边的凹陷滴落成小小一滩水洼,亮晶晶的,惹眼。
把手覆上去,整张脸湿润润,往下摸,嘴唇干涸,紧紧闭着。
做噩梦了吗?
头相抵试探,没发烧,这好办。
手指动了动,用了些力气撬开禁闭的唇往里去,翻来覆去地搅动,唇色渐渐染上迷乱的水光。
低头,两片唇印在一处,深而湿,热而暖。
伸出舌尖,在口腔里四处搅动,横冲直撞,带着发泄的情绪。
女人的唇总是软的,湿湿热热的香气伴随唇舌的碰撞四散开来,明夷舒服地眯眼。
“啪!”
明夷被扇到一边,脸上很快出现一个红印子,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