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曾言,定要有朝一日成就国之栋梁,为国尽忠、效力。用之则行,今日江复落狱、我王家沉冤昭雪,亦印证君当年之志。少年意盛,落子无悔,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有志者事竟成,初见君时,我便知,凭君之才用,定能如乘风之鹤,平步青云。
君无愧吾父学生之名,亦对我王家有大恩,吾父九泉之下若有知,必深感欣慰、涕零感激。故附昔日恩父留于我之京城长宁街侧房契地契一份,借以赠君,以为报答。
前世今生,容卿自问无所建树,于父不孝、于君有欠,常顾自哀伤。而今前程恩怨已了,容卿无憾,亦无所念,唯愿君前程似锦,所愿所想皆成就,未来一片光明灿烂!”
容卿!容卿!
是你、原来竟是你!
......
我好似又死了一次,浑身疼痛,身体轻的仿佛要飘起来。
耳边仿佛传来的春柳的哭泣声、还有沈忻州带着抽噎的呼唤,我在梦里笑了,只因我还从未听见过沈忻州哭着说话的模样,实在是想象不到那样的画面。
只是隐隐约约的,前世时,我又好似听过那么一回他带着痛哭、呼唤我的名字。
那时我已经死了。
残余的灵魂偶然经过了献王府,看到了久违的他,当时的他,一个人躲着、痛哭流涕,嘴里溢出我的姓名,伤心得不得了。
似生若死、辗转梦回间,我想起了第一次前往太常寺拜访高太妃回来后,我重病稍愈,太医对我说,“王妃忧思太重,加上本便身体虚亏过甚,长此以往,恐会损伤寿命、有性命之忧。”
我点头,装作听了进去,接着便问太医,能否开些有益于怀孕的方子。
太医面露愁容,说我的身体太弱,又总是郁郁难欢,别说能不能了,怕也是很难保住那一胎。
我那时只告诉他我实在是想要一个孩子。
太医最终只能长长叹了口气,给我开了方子,并千叮咛万嘱咐,若是怀上了,切记小心谨慎、好生养胎。
我按时吃着药,接下来也很快迎来了第二次前往太常寺的机会,并与沈忻州相认,如我所愿的那样,我与他肌肤相亲,很快有了身孕。
是的,那都是我所希望的、计划之中的,我想要借怀孕让沈忻州对我更加疼爱怜惜,那样他便会越执着于权势、执着于那把龙椅。
不管腹中的孩子能否生下,我的目的终究还是达成了一半,而剩下的那一半,则是预料之中的小产。
“此次怀上实属幸事,但王妃尚不可放松警惕,切记保持心情愉悦,多补补身子,不然孕事反倒会连累王妃,影响身子康健。”
“王妃,当初微臣便嘱咐过,切记小心,但王妃这段时日里,茶饭不喜、情绪跌宕,这一胎怕是…”
“王妃还请听微臣一言,若再不主动引产,一朝不慎滑胎,恐怕会危及王妃性命!”
当初太医的话语清晰地回荡着,那时候我却是不理,只顾半是威胁半是利诱,“多谢太医,我自有分寸,往后自会多多注意,此事请勿告之王爷,免得他担心。待王爷忙完后,我定让王爷大赏。”
怀孕是我有意为之,小产也是我算好了的,这一胎我从未想过去保,腹中的胎儿也只是我算计沈景川的一个手段罢了。
上天有眼,让我刚好撑到了这一天。
献王妃独自从清宣殿中走出,还流了产,谁会不多想呢?
当然不管外人如何揣测,沈忻州都只会将这件事的根源全然归结于沈景川的身上,毕竟,我与沈景川的恩怨太过深刻了,深刻到,纵使只是与他相见,我都能心痛到难以自抑。
沈忻州很快便能查明,是沈景川派人偷偷请我入宫,既然如此,错的便只能是沈景川一人。
再加上…我猜,我也活不久了。
原本怀孕便让我不堪重负,用药怀上、并一直勉强用药吊着的胎,忽然间便没了,流了一地的血,我的命,最终亦是回天乏术。
如此一来,沈忻州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沈景川了吧…
只可惜,我还是没能亲眼见证沈景川死去、而沈忻州登上皇位那一天。
梦,似乎还在继续,时光在回溯,我仿佛回到了还是相府大小姐的那年,第一次见到年少又骄傲的沈忻州。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