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随之事令得我整日郁郁寡欢,我已然多日未曾见到他了,听春柳说他向王府告了假,外面有人看到他寻了处酒楼整日买醉,我心愈痛,病也好的更慢了。
卧病在床的这段时日里,赵鸳鸳时常派人来送礼探望,并称待我病好之时要请我去宫里叙旧。
今日容嫔身边的丫鬟被遣来看我,还说我送去的熏香很是管用,容嫔姑娘近日都休息得极好,就连圣上都是很喜欢那香,问起熏香从哪来的。
“娘娘喜欢就好。”我笑笑。
沈景川自然是喜欢那香的,毕竟除了我特意往里面加的东西之外,那熏香确实是有着安神的效用,更何况那香气味清爽宜人,在前世我还是皇后的时候,沈景川便很喜欢那样的味道。
最开始时,沈景川或许会因那香而心情愉悦,但久了之后,香毒侵入五脏,纵使无法令得他一命呜呼,至少也会让他喜怒无常、愈发暴虐,最终尽失人心,到那时候,没有子嗣的他恐怕不得不让位给献王。
送走容嫔身边的丫鬟后,沈忻州便来看我了,他看着我许久不见好转的脸色,伸出干净修长的手抚摸上我的脸颊,从来面无表情的俊朗的脸上满是愁容,看着我的眼里因见担忧之色。
许是听说了我与徐随吵过一次的事,沈忻州重重叹了口气,
“阿随年纪尚轻,难免冲动,口不择言的,你又何必跟他认真,气坏了身子?”
我并不意外于他知晓了这件事,整座王府都是他的,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只是如此一来,也不知他是否也开始怀疑的这副谢诗行身体里的灵魂,其实是我。
沈忻州的手有些粗糙,但也很温暖,我伸手覆上他的手背,闭上眼虚弱地歪着头、靠着他的掌心,许是病弱的缘故,令得我的心神十分安宁,说起话来也温声温气的,万分柔和。
“王爷今日上朝,可有发生什么事么?”
“…南方义县突发瘟疫,虽尚未扩散严重,但陛下心系百姓甚是担忧,便委任状元郎带人前去赈灾,过几日便要出发。”沈忻州知我心中所想,便如实将重要的变故说与我听。
如今正是繁花似锦的季节,瘟疫最是盛行,从前也不乏有小瘟疫发生时,朝廷特意派人前去治理的情况出现,只是林深致是新晋状元,身具才华,又深得当今江丞器重,这般重才,为何要被派去治理瘟疫这般危险之事?
即便是尚未到严重的地步,但瘟疫便是瘟疫,届时若是一个不慎,林深致染上了,身陷重病该如何是好?
“咳咳!”我心头一紧,又不禁重重咳嗽起来。
“阿卿!”
沈忻州急呼一声,脸上浮现万种悔意,早知就不该提起林深致前去赈灾之事,令我担忧至此!
我的脸色愈苍白了几分,沉浸于方才他告知我的消息里难以自拔,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对我的称呼里有什么不对,我紧紧攥着他的衣袖,看着他声音沙哑沉重道:“林公子大好前程,做什么不可,为何偏偏要去治理瘟疫?”
林深致算是父亲的半个学生,又满腹才华,我实在不忍心他去那般危险之地。
沈忻州面色难看,不愿告知我实情。
实际上,当时朝堂不乏有人提出异议,认为派林深致前去乃是大材小用,若是状元郎在义县发生什么意外,那更是得不偿失,只不过,沈景川却是一意孤行,力排众议,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陛下似乎对林公子分外看重,并许诺若是治理得当,待他回朝之日便给他刚空出的廷尉一职,居高位。这其中风险虽高,回报却大,更何况君命不可违,林公子便答应了下来。”
我自是知道君命不可违,但却不明白为何沈景川偏偏要选林深致。
“只是治理好一个小瘟疫,便要封做廷尉这等高位,陛下当真是器重林公子啊!”
按理说,即便林深致是状元,但却也担不了这么大的晋升,沈景川此举本便不合规矩,朝中对此只怕会有诸多不满议论。
这些日子里,我也并未放弃探听近日朝中之事,听闻是最近的沈景川愈发不听大臣意见,固执己见,并且出现过当朝怒喝大臣的情况,事到如今,不管背后原因如何,他终究还是…失了智吗?
“咳咳!”
我想到这里情绪激荡,又不禁咳了两声,虚弱地靠在沈忻州怀中。
沈忻州轻轻地抱着我,眼里有着心疼之色。
而我所不知道的是,沈景川不止一次向沈忻州提出要来看望病中的我,但却被沈忻州以我病重不宜见外人为由一一回绝了去。
……
时常居于病中实在太过不便,我暗暗让负责给我用药的太医加大了药量,平日里也尽量不胡思乱想,身体已然日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