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春柳赶紧提醒我。
我匆匆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低头便行了个标准的礼,并致了歉,“见过娘娘,怪诗行方才惊叹于娘娘的容颜,一时间失了礼数,还望娘娘勿怪。”
赵鸳鸳笑容婉然,并未怪罪于我,只随意地与我谈论了些话,最后还邀我去她宫中吃些点心。
我婉拒了,与她作别。
回到马车上,等到确定赵鸳鸳的马车走远了,我才忍不住渐渐地笑出声,笑声逐渐大了起来,格外畅快,甚至有些疯狂。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
“郡主、郡主?”春柳险些以为我疯了,赶紧安抚我,并问我这是怎么了。
我心中愁云顿时消散,一边笑一边问她:“你为何不曾告知于我,那位容嫔娘娘与先皇后长得如此相像?”
方才我见到赵鸳鸳时之所以会失了风度怔在当场,不是因为觉得她容貌惊人,足以令我惊叹,全然是因为我仿佛见到了前世镜子当中的自己,才会那般失态。
“奴婢方才正要说这事来着!”
春柳急急地向我解释,并低声说道:“奴婢还听闻,容嫔虽是个孤儿,但在江南时却过得不错,不愁吃穿,但后来不知怎的,得贵人引荐入宫当了宫女,不久后……”
“不久后便遇上先皇后离世,容嫔正好又撞上了悲痛之下的皇上,对先皇后思念过度的皇上不免见之心动,一朝宠幸,接着便是容嫔在那之后步步高升,我说的可对?”
我脸上挂着冷笑,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
春柳点点头,意外地道:“郡主你原本不关心这些,怎么如今竟知道得这般清楚?”
我撑着额头,嘴边的笑怎么都消不下去。
果然,天不亡我啊!
容嫔的来历我怎么会不清楚,她本便是前世的我当初安排入宫的啊!
为什么容嫔分明是一个孤儿,却能够在江南过得好?她遇到的那个贵人又是谁?她为何能得沈景川的欢心?这些我全都知道。
当年我尚是皇后,却已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心中怨恨非常,故而我曾手写一封书信秘密送到献王府上,并且打听到沈忻州在江南游历的时候曾搭救过一名女子,不仅如此,他还对那名女子照顾非常,我深知沈忻州是个冷漠绝情的人,所以万分意外于他待那名女子竟是如此的不同。
那名女子,便是赵鸳鸳,她之所以能过得不错,仰仗的便是沈忻州。
我当年便想令沈忻州与沈景川反目,并想到除了可以用权力为导火索之外,便还有女人,我赌了一把,赌当年撞见沈忻州偷看沈景川洗澡乃误会一场,赌他不是断袖,我赌沈忻州对那女子纵使不是爱情,也绝非一般关系。
不仅如此,我事先派了些心腹暗地里打探,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那便是,赵鸳鸳竟是对沈忻州怀有情意,这对于我来说无疑是意外之喜。
后来,我暗地里命心腹在外找人偷偷接赵鸳鸳入宫,告诉她可以帮忙撮合她与沈忻州的姻缘,但却将她教成沈景川会喜欢的样子,这样一来,有朝一日她入了沈景川的眼,成了后宫嫔妃,到那时,兄弟二人相见又会是一副怎样尴尬的景象?
就算不至于令二人兵戈相见,但至少也能令他们之间产生隔阂。
当然,若赵鸳鸳成了妃子后,心中又还舍不下沈忻州,沈景川向来嫉妒心极重,他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必然对立,那是我所能预见的最理想的发展。
赵鸳鸳的出现和承宠皆在我的计划之中,只是我没想到,我前世未得机会见面的赵鸳鸳长得居然与前世的我有七八分像!
沈景川因为这层缘故对她盛宠非凡,我倒是可以理解为那是他的执念导致的,但沈忻州无故搭救并善待了一个仿佛与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女子,若说不是由于我的缘故,怕是不会有人相信。
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