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青岳接道:“薛公子是水云阁少主,要通知水云阁的人吗?”
“不。”桃瑾面色凝重,“水云阁知道了,昆仑山和空桑城也必然知道。到时候沅陵乱成一团,那只猫妖,一定会再逃。”
她强行摁下脑子里的混沌,皱着眉开口,“我们,先查这件事。他们,不会就这么轻易死了。”
即使,他们被啃成了碎肉。
“去冥鸦渡口!”她拉着两人,化成一团粉雾飞速往渡口去。
“那白头老翁,也想我们一直往前走,他也想我们到悬崖!”
绕是桃瑾动作再快,他们折腾了一晚上,到冥鸦渡口的时候,天也已蒙蒙亮。
渡口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一小舟,在栈桥前飘着。
他们就在渡口凉棚蹲守了一整天。
难得,三人都一言不发,只是喝水。
任何一个飘过的白色影子,都能让他们立马起身查看。
桃瑾时不时就要捏一下腰带,捏得泛白了都浑然不觉。
她依旧穿着徐放词的外衣。为了行动便利,她干脆用法力修改尺寸,暂时将它改成了更合她身的劲装。
黑夜降临,汉子们继续搬货物,另一批赶尸匠进入渡口。
无关紧要的身影,陆陆续续从他们旁边路过。
终于,深夜寂静之时,那白头老翁出现了!
他本还怡然自得,却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大惊失色、转身逃跑。
没有任何前言,桃瑾瞬间闪过去掐住他脖子,把他往水里摁。
她杀气腾腾,声音狠厉:“知不知道!这红虫什么来历!”
“喔——喔——”
老翁口鼻呛着水,咕嘟咕嘟不停冒泡。
“我——额……我——说——不了!”
桃瑾猛地把他拎起来,“说!”
老翁摇着头,湿漉漉的白发甩起来,将水溅到了她身上。
“少侠!这红虫,我不认识!你们何苦和我一个老人家为难!我与你们无冤无仇啊!”
“是吗?”
桃瑾冷笑一声,手指微微弯曲。
“啊啊啊啊啊——”
他立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吼叫,瞪着眼珠,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浑身疼得失力,如同一具软绵绵的尸体。
桃瑾抓住了他的情线。只要她手指稍微一动,他就能体会到钻心之痛。
“我,我说,我都说。”老翁气若游丝,痛得老脸皱成一团。
“说。”
“……你先放了我。”
桃瑾又蜷了蜷手指——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说。”
“再不说,我就把你做成人头鱼。”
“别别别!”老翁连连求饶,“沅陵益生堂!这虫子,是堂主欧水养的!”
“益生堂,欧水……”桃瑾微微眯眼,“那你又为何想害我们?”
老翁大叫着冤枉,“害你们?!我张生林绝无害人之心呐!”
“我只是,只是……有人给了我银子,让我引人一直往前走。我只是照做啊!”
桃瑾冷哼,“笑话。那人是谁?”
“我,这我哪知……”
“撒谎!看来你不止想变成人头鱼,还想吃人头鱼。要不要我现在去江里捞一条,喂给你?”
张生林肩膀一抖,“不要!不不不!”
桃瑾敛着眼睫,眸光暗沉,“明知楝江凶险,可还是有那么多神秘货物要走这条路。”
“你到底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勾当?!”
“冤枉!我只是个看渡口的老头子,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个给城里人擦屁股的!”
他全身湿透,在夜晚冷得哆嗦。
桃瑾一下松开手,任凭他砸到栈桥上。
“你擦了这么多年屁股,总该知道点里面的门道。别怪我没提醒你,我只再问你最后一次。”
“是谁,给你银子,让你引人入圈套。”
张生林浑身颤抖着,像只狗一样缩起来。
“你,你们,要保证我不被报复!”
桃瑾欣然答应:“好啊,只要你说,我就保你平安。”
呵,这老头竟然还信口头之言。
“是南谣宗!那个弟子伪装成富商接近我,以为我会像其他蠢货一样蒙在鼓里。殊不知,他身上的香料早就将他出卖了!”
“那是幺蝶草,只有南谣宗的炼蛊人,会专门带在身上,掩盖毒虫味。”
代青岳喃喃着若有所思,“南谣宗。《湘西志》记载,南谣宗曾是是湘西第一大炼蛊宗门,却因其以人炼蛊,违背天命,遭遇灭顶之灾后销声匿迹。”
“是啊。”张生林竟有些感慨,“南谣宗曾经是多么辉煌,如今却落到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
桃瑾踢他一脚,“好了别说废话了。你现在就带我们去益生堂。”
张生林抱头装龟,“我不去!你们要调查什么,尽管自己去就好了!扯上我这一个老头子作甚!”
“我也不想带个拖油瓶,”桃瑾不情不愿地将他拖起来,“只是你们这里面水太浑,没个靶子怎么行?”
“啊?”张生林立马跪下抱住桃瑾的脚,“姑娘!我不能当靶子啊!会死人的!”
“我给你们指路!你们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尽管问我!我张生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不要死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