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瑾本想大战一场,谁知先前疯了一般的望月,只是停在她的粉色爪子上。
小心磨蹭,百般确认。
它是在……干什么?
听雪停在空中,不知如何是好。这是它的望月兄弟吗?
徐放词脸色难看。苦瓜看了都要自惭形秽。
桃瑾收回法相,试探着碰了望月剑身。
望月抖了一下,剑身缓缓上升,在桃瑾脸颊处轻轻碰了一下。
碰到之后,它抖得更厉害,又回到桃瑾手心亲昵地蹭。
“哈哈哈哈哈……”薛殷指着望月大笑不止,差点向后栽倒,“放词兄,你看,望月喜欢桃姑娘呢。哈哈哈哈哈……”
“……”
徐放词转身就走,“这剑,不要也罢。”
听雪急了,赶紧推着望月走。
兄弟,你不在我也是个废剑,别废你兄弟饭碗啊。
天色大亮,岷州城大街小巷热闹依旧。
张府红布换白布,喜笑变哀哭。
老来得子,子不在。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悲可叹。
张员外一朝佝偻,憔悴不堪。
儿子儿媳双双丧命,夫人老母昏迷不醒。
他要让人时时搀扶着,才能不至一睡不醒。
一死,也就百了了。
但死之前,他无论如何也要知道,到底是谁,害得他们张家家破人亡,害得岷州民不聊生。
“道长,既要引出那孽障,城东的那宅子,就借予你们用吧。小厮会在今晚之前,布置好。你们,只管捉妖。”
张员外倚着管家,衣衫不整、满目沧桑。
他的背后,是两幅崭新的棺材。棺材之上,悬着一个巨大的“奠”字
薛殷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眉目严肃,“张员外放心,我们定会揪出真凶。”
两人拱手作别,但桃瑾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离开。
死人没有情线,但活人长向死人的情线,可不会消失。
两条厌恶黑线,从张员外分别连向两副棺材。
这两人丧命,他分明一点都不难过。他巴不得这两个人早点死。
“张员外。”桃瑾拱了拱手,“在下桃瑾,是薛公子的助手。不知桃瑾可否请教您几个问题。”
张员外顿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常态,“……请讲。”
“好。”
桃瑾掰着手指,一一发问,“第一,为何令郎非得在昨日成亲?等到水落石出之后,不是更稳妥吗?”
“第二,坊间传言,您其实支持令郎成亲,早早就开始准备,还和令郎一起劝您的夫人。作为爱惜儿子的父亲,这又是为何?”
她随便编的。她还不想让徐放词知道情线这回事儿。
“第三,昨夜洞房时,令郎令媳海誓山盟、感天动地,他们感情当真那么好吗?若是,那为何新娘会在拜堂时也落泪不止?”
她白天刚到张府时亲眼所见。新郎喜欢新娘,是那种仅仅想要占有的喜欢,而新娘,对新郎恨之入骨。
岷州血案频发,她奔波于各大婚礼现场,只为捡点烂菜叶吃。
白天蹲点之后,本想着晚上伺机而动,谁知她回来一看,两人早就死透了。
蹊跷,实在是蹊跷。
妖的妖气可以隐藏,但情线可不行。
这次奇怪的是,连妖的情线她都没见着一根,两个人类就已经死了。
“额……哎哟……”
张员外一把年纪,假哭起来那是一点不含糊,“阿生啊!你死得好冤!就是死了,别人也不让你安生哟!阿生……”
“嗡——”
听雪悬在了他颈项边。
徐放词冷声道,“为何。”
“放词兄,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薛殷摁下听雪,安抚地顺了顺张员外的背,“张员外,有所隐瞒可对我们探查不利。要是岷州再出一案,恐怕……民心不稳呐。”
本来就刚被参了一本,如今再生事端,怕是连饭碗都保不住了。
张员外当即施展缩泪术,眼角手指上的眼泪全部不翼而飞。
“唉,阿生他,唉……”
徐放词皱了下眉。
张员外一抖,嗓子立马返老还童,“宋家姑娘,有心上人。阿生,是强娶的她。”
家丑不外扬。纵使他再不把张生放在眼里,面子和名声,还是牵扯在一起。
“本来,那宋容儿已经要和心上人出去做生意,但是阿生不放她走,活活打死了那人。宋容儿几度自杀,都被阿生拦了下来。”
“怕宋容儿跑了,张生才这么着急成亲?”薛殷挂不住笑脸,面露嫌弃。
难怪张员外这么想张生分家出去,张生顽劣如此,迟早再背一条人命。
张员外忌惮徐放词,把张生赌博、逛青楼、醉酒打人等事一下全盘脱出。
薛殷和桃瑾听得面上五彩缤纷,精彩,实在是精彩。
说完,老人也松了口气,“我已经因为这个不孝子被参了多本,如今他也还了命了。宋姑娘一家,我会派人多加照看的。”
张府真相已出,要去捉那首尾不见的凶手了。
“节哀,保重。”
三个行完礼后,先在某间成衣铺随便买了两身婚服,再去了城东宅子。
薛殷贴上囍字,拍拍手收工,“桃姑娘,那些细枝末节,对此案有何裨益?”
桃瑾摸着满桌金饰,爱不释手,“岷州也不是每一家婚礼都会遭难,张府强娶、李府包办、陈府冥婚……都是并非两情相愿的。”
“万一我和徐道长拜了堂,没妖捣乱,那不是成真夫妻了。你说是不是,徐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