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亚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肺中没有任何空气的流动,也许是幻觉:“我懂了,你当时拿走的那颗玻璃珠就是红色的……细绳子,细绳子,你知道吗?只从那天你离开之后,我的内心是那么的慌乱。”
“我眼中火焰反应的颜色分明是那般的鲜红——镜子里的火焰是红色,玻璃珠也是红色,但是你却说那是黑色。我找遍了图书室里的所有古籍,还试图熬制魔药来治疗我将黑色看成红色的病。”
“人类在濒死之际,眼底会情不自禁的浮现走马灯。那么同理,身为亡灵的我——认错颜色是否也是另一场死亡的开端。不断的焦虑在这几天几乎裹挟了我,烦躁和酸苦的沉重心情好像要将我淹没。”
“我不想要死亡,即使没有转化成亡灵的记忆,但我依旧可以从我骨头上的青苔嗅出愤恨的味道。死亡的那一刻,身为人类的我一定很绝望吧,在这样的年纪死去,又没有任何人可以陪伴我,在我醒后为我指明方向。”
“我开始麻痹自己,想要自己变成一个能够正确辨别颜色的亡灵,就好像那样就能延缓自己的死亡。于是,我拿出一颗红色的弹珠,开始催眠自己那就是黑色。”
“第一天我没有成功,红色就是红色;第二天我获得了一定的成功,那颗完美的玻璃珠就像是能够吸走灵魂的法宝,每当我注视它,心里就会有一道声音叫嚣着说那就是黑色。”
“现在想来真是恐怖,难道我想要活下来的执念已经成为了心魔?”
所以说,那颗玻璃珠真的是红色的?是我将颜色看错了?
小蛇不想要怀疑自己的眼睛,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以她对于老鼠们的了解——只要表现的恭恭敬敬就能活下来,那这一定是老鼠的不二选择。
但是结果已经摆在眼前,它们死了。不过这并没有什么,我期待着它们的死亡,这样的结果是我绝对想要看到的局面。
玛丽亚停止了说话,慢慢停下来脚步,屹立在土地上再也不走一步,她缓缓的张开自己包裹着蝉的手掌,将她滑下放在了小蛇的头上。
毫无疑问,她们的目的地到了,能够组成蓝色棺材的材料马上就能找到了。
两双绿色的眼睛将眼前的情景一一映下,那是一片和“黑林子”名字完全不同的景象。茂盛的树林中长满了挂满枝头的果子,没有风吹过,但是那些蓝色的果子却像是风铃一般,轻轻的晃动。不止是果实,就连叶子,就连叶子也是如同星空般的深暗蓝色。
即使在人类所能探索的最远端,也没有记录过这样的一种树,它就像是那魔幻的童话果实,只有在这样充满着谜题的地方才能生长。
玛丽亚拒绝了小蛇想要下来的意愿,将她们环抱在怀中,轻声说道:“第三天,它们向我挑衅,甚至在我的面前辱骂你,细绳子。”
看起来,玛丽亚想要重新讲一遍那天的故事了。
小蛇再次用尾巴尖触碰着蝉,又再一次失落的放下。
玛丽亚看了看蝉,指出她的灵魂还没有完全消散后,又说:“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气愤的情绪,毕竟其她时候迷茫居多。你给了我灵感,让我不至于注视着空气无所事事的徘徊。我自认为我们两个是朋友了,细绳子。”
“它们说这片土地不需要两个外来者,它们会在拆掉我之后对你下手,它们还说……抱歉,我无法转述它们的污言秽语。细绳子,我第一次感受到痛苦。所以,我抽出了刀,将它砍成了两半。”
“那把刀已经很钝了,就连刀柄上的木头都快尽数腐蚀,但是我又感觉这把刀是那么的锋利,好像一下子切开了我的心脏,将里面的污秽通通倒了个干净。”
“尸体堆的越来越多,它们的求饶声越来越大,当整间房间都和我的身体染成了一个颜色,我惊恐的发现那些恐怖的红色就像是索命的亡灵要拉我再度下地狱。”
“红色怎么可能会是黑色呢?这是一个真理。”
“但是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我将选择权交给了老鼠。”
玛丽亚笑着,脸部的骨头发出了喀喀喀的响声,青绿色的火焰双眼好像还潜伏着危险的红色。
玛丽亚低下头,温柔的对着小蛇说:“第三天,我杀了所有说那是红色的老鼠,我重获新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