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颂这话是起了试探的心思。
桑碧莹润的指尖颤了颤,斟酌着说,“以前是极其怕死的,但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后好像也没那么怕了,也见识到了很多,强者无畏......”
她顿了顿,“奴婢虽然是一个小女子自认不是什么强者,但意思应该差不多。十一殿下尚有勇气,奴婢还有何道理龟缩”
“奴婢在太子殿下身边学了很多、看了很多,是有长进的。”
“长进?”他哼笑,“什么长进?”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服气的看他一眼,他眼中的侮辱性很强。
-
泸州的事情结束,也该返程。
纪衍和裴颂同住东边的院落,闲暇的这两日一直在比较。对桑碧总是格外的关怀,两人虽是装作陌生人,但自主的靠近和流露出来的情义还是遮掩不住,他倒也是大大方方的。
“桑碧姑娘真是玲珑剔透般的人”
纪衍带着大军原路返回。
裴颂走上了回京之路,这一路上倒是十分的安生没有刺杀。
这一日裴颂在外忙碌,桑碧趁着这一日去见了何唤之,询问了京中最近的情况可有发生什么事,倒是有一件大事上次裴颂杀王玖,他们嫁祸给了皇帝,离间了太后和皇后。
“所以现在皇帝和太后已经开战了?”
“算是吧,太后垂帘听政多年,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更何况背后还有一个赵家,”何唤之提醒着,“姑娘别忘了还有一个皇后,皇后可是赵氏女,太子背后少不了赵氏的扶持”
桑碧抬眸,“赵氏现在是何人当家做主?”
何唤之目光锐利,“太后之弟,赵燊中”
(shen)
“赵燊中”三字在她嘴中不断的重复,眼眸微磕。
桑碧离开时还很早,街边小贩不断的叫卖着,热闹的长街望不到尽头。
裴颂离开了太久,先前皇帝一直替他处理着,但还是积压了不少的政务,整日不是宫外跑便是在书房待上一整天,他忙起来桑碧也可以躲个懒;裴颂出宫之际,她总是暗中和宫外传递消息。
日子过得很是充实、紧凑。
月余后,纪衍返京。
皇帝对他例行嘉奖,田产宅地、金银珠玉,言语间满是对他的欣赏,纪衍作揖一副淡泊之色。
“纪侯教导有方,两子皆是少年英才,现在外边都在传纪衍的事迹,更是传太子和纪世子联手制敌,传颂不止,”皇帝龙颜大悦捋着胡须,眼神炯烁,“我蔺朝后辈人才辈出,是我蔺朝之幸、百姓之幸”
纪衍双手揖礼,“谢皇上夸张,这是我应该做的”
皇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等太子裴颂继承皇位后,纪衍承爵辅佐他,他早就看出纪衍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是心性不稳没有安邦定国之心。
三皇子裴骁心中浮现出危机。
纪衍先前耍弄他心中本来就有气,他想若是这二人联手的话,危矣。倘若纪衍不能为他所用,便除之而后快。
翌日。
三皇子裴骁的拜帖送入定远侯府。
纪愽看着一边的下人,自己小儿子接过来拜贴打开看了眼,神色怫郁。
昭恒按剑在侧,“世子可要去?”
纪衍口中刚蹦出一个“不”字却是一转念松了口,“回三皇子的话,必定准时赴约”
纪长风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你身后是纪家,对上他我们家也是不带怕的,所以不用有顾虑”
纪衍:“有人和我说过裴骁这人是个烂小人,虽然招惹上了他,但还是能避就避吧!”
他知道他口中说的人是谁。
没一会儿纪衍出门了,纪愽惆怅一声。
“爹您怎么了?”
“我是在为你弟弟担心,他一颗心都扑在了她身上,”语气有几分凝重,“你也知他们所谋划之事,对手是谁?”
“没一个善茬,尤其是太子,两人没有处到一个对立面,倘若两人敌对以太子的心计和手段,谁胜谁负?”
纪长风轻笑,带着安慰,“爹,事情还没有到最好,还远没有你说的那么糟糕”
京中一品斋,今夜无月,阴云密布。
两人对立而坐。
一个如琢如磨温润如玉,一个阴翳阴险算计都写在了脸上。
满桌佳肴味美,裴骁给他斟酒,两人碰杯。
“父皇对你很满意,很看重你,有意让你成为太子之人,将来辅佐他,世子作何想法?”他言语带着试探。
纪衍眸一扬,“三皇子说笑了,未来的事是未知的,那只是皇上的想法而已,世事无常,我一向淡泊无心在这之上”
裴骁讥笑,“哦,是吗?”
他说,“那你为何要带兵前去泸州,到底是为了什么,纪世子和太子联手抗敌,真是好一段佳话啊。”
“当日是皇上下的圣旨,怎可抗旨?”他为自己辩解,眉宇间隐隐的不耐被他死死的压制下去,“那时情形恶劣,殿下可知泸州失守意味着什么?”
“你到底是无心于此还是借机在裴颂面前露脸,好为以后铺路?”裴骁质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