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无此心,那都是殿下的臆想,”纪衍抱拳一脸恭顺,“我可以对天发誓永不效忠太子,如若不然永失所爱,如果之前做了一些让三皇子误会的举动,我向您赔罪”
纪衍端起酒杯送入喉中,嗓中满是辛辣、不觉。
“在下不想掺杂进你们的斗争中。”
裴骁却是一笑,“所爱?你有所爱?”
纪衍起身撩袍,作揖,“殿下,我话已至此”
纪衍推开门离开一品斋。
还坐在原处的裴骁喝下一杯酒,眼神有些幽深,眼中满是算计。
他默默的攥紧拳头,裴骁向来是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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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影进入东宫任职。
只是在泊华殿当一个看门的侍卫,并未有重用,他也毫无怨言。
转眼到了云祎父亲的忌日。
桑碧知道此事,主动提出陪她一起,要征得裴颂的同意,所以这日到书房去找他。
“有何事?”裴颂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女子。
“明日便是侧妃父亲的忌日,奴婢想陪着侧妃走一趟,希望太子殿下能应允!”
裴颂撂下手中的朱砂御笔,掀起眼皮,“云家父子已不在云家,没有人能伤害她。”
她跟着出去当然还另有目的。
但是关切云祎也是真的,她有时真的看不透这两人,明明裴颂也是真的独宠云祎,那新宠良娣根本没法比较,可云祎偏偏对他不冷不淡,裴颂性子如此高傲、难伺候之人竟然没有发作,两人给人一种若即若离之感,不像恩爱的两人,却又相互作为。
“侧妃对奴婢有再造之恩,倘若不是侧妃的话奴婢哪还有这条命苟活于世,奴婢不太放心”
闻言裴颂噙着一声笑,“你是指当日在汤池,孤要你命之事?”
桑碧:“奴婢绝无此心”
裴颂说,“那么说是孤心胸狭隘了?”
桑碧低垂的面容上满是无奈,抬头笑靥如花,“不是.......”
她起身挪到裴颂身旁双膝跪地,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推了推,带着央求的味道。
目光中满是单纯和认真。
她试探性的唤,“太子殿下——”
他一只手被她拽着,一只手搭在桌案边沿暗自握拳,手背上的青筋凸起带着男性蓬勃的力量感,女子清雅的香气钻入鼻息。
“去吧!”
“多谢殿下。”女子立马松了手,然后起身离开书房,消失的很快。
书房瞬间安静下来,有一丝诡谲。
裴颂有点后悔松嘴。
翌日云祎三人一道出了东宫。
马车停在了云家门口,云家老夫人亲自来接的人,握着云祎的手轻拍。
云祎看着面前这个一只脚踏进棺材板的老人,满头华发几乎已经全白了,眼角的褶皱堆积,脸上满是岁月的痕迹。
沧桑——两字。
“祖母.......”云祎对这个祖母并没什么感情。
自小时便守着父母长大,来不及培养感情,印象中祖母总是严厉的,对堂哥总是慈和的,尤记得父亲逝世那天,祖母抱着她们娘俩哭的不行,后来听闻母亲的噩耗跌跌撞撞赶到云家,看到母亲的灵位。
祖母的眼中满是疼惜。
“好孩子,让祖母好好瞧瞧你”
云家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发,眼神中满是触动,神色温柔。
不多时,云祎主仆被迎进云家。
带上祭品后赶往墓地拜祭,桑碧和绿幺一左一右守在云祎身侧。还有家族中一些其他人拜祭,祖孙俩落了一些别样的目光,一个失了儿子一个失了父亲,原来有个承爵的孙子,也是光耀门楣,前路坦荡。
可利欲熏心,断送了自己的道路。
只怪这一家子太贪,不该动不该动的心思。
云家老夫人一直在回想那日之事。
她被推进,成为一环,人家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算是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一回。每每回想总是骇然的,一个婢子竟然可以扳倒侯爵,她被算计在内,还赢得了一个好名声。
桑碧对上云家老夫人探究的眼神,委了委身莞尔一笑。
这女子这般貌美、聪颖,对主子倒是衷心的很,不过留她在身边到底是好是坏。
随着时间的推移,云祎对父母的逝世已经不似当初。
祭奠结束。
云家老夫人对她说:“祖母已经很久没见你了,这次在家住两日吧,就当陪陪祖母了!”
云家老夫人原先也是子孙满堂,接连的噩耗让一个老者变的孤寡一人,接连丧子。
先不论疼不疼惜,云家老夫人当初能明辨是非,便不是一个昏聩之人。
云祎最终点了点头,面容上一片平静。
云府依山傍水,门庭大气,白色灰泥墙青砖黛瓦,庭院一片绿意。
几人穿过长廊广庑,清风拂面。
云老夫人在之前特意把她房间布置了一番,和少时在这里住时所差无几,但用心都在细节上,让云祎心下动容,但感动是没有的,从父母逝世后她便没有体会到什么亲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