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棠起身的时候,围在雪衣青年周围那群人都没有将目光放在她的身上,江湖上出名的巾帼太少,即使有几分名气又总逃脱不开艳色事迹,他们会关注一名初出茅庐少年的招式威名事迹,却不会关注一个女子的招式凌厉不凌厉,威势显赫不显赫。
倘若得知一名女子因某事扬名江湖,他们必然要从她身上挖出几分男女纠缠,爱恨情仇来,好是这样就能掩盖住她们的一切,久而久之,他们内心对女子便存了蔑视
倘若此时此刻站出来的是一名男子,他们都会将警惕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荡一遍,而叶棠是女子,所以即使目光落在她身上,也只是在她脸蛋上轻飘飘扫过一眼,就移开了视线。
雪衣青年背着手,瞧着他们不以为然,仍旧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有些费解。
那位姑娘通身剑意饱满,观其吐息绵长,内力强劲深厚,手中剑虽花哨了些,却也是实打实的神兵利器,怎得就只有他一个人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位姑娘身上。
叶棠没有立即出手,她只是走出茶舍,在檐下拽了一把椅子,把紧随其后的温晋摁下去,长剑横在身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那群人畏惧朝天一剑的声名,却不太将初出茅庐的人放在心里。
耳边痛骂声声在耳,“无耻败类”“偷香窃玉的贼子”“有辱名声”……
可孙青霞全然不屑一顾,任凭那些人骂的多么欢畅,他都充耳不闻,用那种孤傲的,不屑一顾的神情横眉冷对。
像是自成一派的孤山,立在群山之中,寂寥而孤寂,秀色独具,毓秀所钟。
众人惧此秀山高远,怨不与群山共,心中多生臆测,平生恐怖。
对其横加指责。
可叶棠望着空山幽寂,欲孤身入山,一览山间光景。
她眼尾掠过那比在场高出许多的信誉值,更显兴趣。
那些人骂着骂着,自觉占据江湖道义,便好似鼓起了天大的勇气,群起而攻之,欲将她就此擒拿。
叶棠在一旁看的分明,在场中气氛针锋相对之时,便瞅准了机会。
双方拔剑而出之时,她好似误入战场的蝴蝶,蹁跹美丽,轻飘飘落到那人身侧。
不消一刻,手中的剑已经染了四五人的血。
哪怕被围攻,青年也从容不迫,甚至有闲心低头问她,“你的剑法很独特?可有师承?”
叶棠手腕翻转,剑光似是春日里最迷醉的柔情编制成的一张网,将人笼罩其中,眨眼间便有夺目的艳色破网而出。
她唇角扬起,“好奇我的师承?那便解决了这些杂碎,亲自向我讨教。”
孙青霞那双孤傲的眸子看她一眼,有些许讶异她的口气。
不过,有一点她倒是说对了,杂碎确实烦人。
这般想着,他的剑更快了几分,不多时,地上躺了一大片人,零散两三个尚有喘息余地的人抖若筛糠,连手中的武器都拿不稳。
玩家看着眼前的大片红色,幽幽叹了一口气。
孙青霞扭头看她,眉眼舒展,含了两分明快,“人人都骂我,你怎的却要掺和进这滩浑水来帮我?”
叶棠手中剑轻甩,挥落一地红珠。
“他人评价与我何干,我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既然如此,那些闲言碎语不过耳畔云烟,风吹即散,何必放在心上?”
“世人多在意名誉,你插手,会被归结为与我一类,如此也不惧?”
“有何好惧?”叶棠眉眼坦然,笑的毫不在意。
雪衣青年瞧她眉眼自在,一时怔怔然,心情不由得郁郁。
素不相识的陌路人都愿意摒弃偏见,与他同出一门的人却偏偏对他偏听偏信。
还未及沉郁,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眼前衣着俏丽,头戴金冠的姑娘笑吟吟站在身前,“怎么着也算是一同对敌的人了,邀请你一同喝一杯酒,想来不会拒绝吧?”
深处江湖怎能不喝酒,刀光剑影中,须得喝最烈的酒,骑最快的马,持最锋利的刀才算得上畅快。
孙青霞毫不犹豫应下了,他想,此时此刻,他确实需要一杯酒。
曙光微醺,隔着林荫在茶棚前撒下阴影。
叶棠和孙青霞坐在茶棚内,喝着微凉的酒水,讨论着剑道。
温晋精神有些不济,补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