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我要批折子。”宋南锦忽然又心情不错的样子,“今晚我会去寝殿。”
什么意思?感觉别有深意。裴颐还沉浸在温存时间的谨言慎行中,就这样被赶回去。
“你为何一脸愧疚?”宋南锦低头,微弱的烛光摇摇晃晃映着裴颐难以形容的表情。
“这叫贤者时间。”裴颐望着床顶,虽说这是个女尊世界,但他还是会觉得自己占便宜。毕竟目前来说,他认为□□这件事太超前,他们之间还没有到做这种事的地步。当然,做就做吧,宋南锦都不在意,他在意反而显得小家子气。
“你对从前的事没有一点印象吗?”
裴颐不知她为何又提起这些,只道:“偶尔能想起一些片段,但总是模糊不清。”
“是吗?我倒觉得你奇怪。”宋南锦慢悠悠地道,“按常理来说,合该是我为取得你的原谅做了许多事,然后你被打动再说愿意同我重新开始。你喜欢的话本都是这么写的。一般像你这种自己凑上来的话本,都是想让我对你倾心后报复回来。”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裴颐抓狂,虽然这个是有逻辑问题,但他也心急了一些,太想早点通关。他光想着给宋南锦找麻烦,不能步入宋南锦的节奏里,否则会很被动地等待宋南锦的态度,才能应对。他主动找节奏是好事,但似乎这个节奏太快。
一时冲动,万劫不复。他只能嘴硬:“陛下若有疑虑,拒绝我便是,如今说这种话有什么意思。”
宋南锦笑而不语。
等一下,裴颐试图带入宋南锦视角。把这件事性转一下,也就是说一个男人的前女友来找男人复合,男人觉得有蹊跷但不点破,光速上床后开始指责前女友用心不良,请问这个男人的目的是?
他这是被骗色,他被宋南锦占便宜了。
裴颐恍然大悟并不敢置信,为什么那种想捂着被子挡住身体大叫的心情忽然出现?他半响憋出一句:“你......”
宋南锦俯下身,压得裴颐有些喘不过气,她对着裴颐的耳朵讲小话:“你比以前好骗许多,不过,也挺可爱的。”她从裴颐身上翻下去,心满意足地合眼。
可爱?裴颐终于感到那丝异样,在宋二那还不明显,也许是他保持男女之防很成功还骂过宋二。但在这裴颐真切地感觉到,宋南锦把他当作一个男人。他不知如何表述那种感觉,客观一点说,就是被不平等地在看待。
他在这胆战心惊地想过关想怎么做任务,宋南锦却根本不把他的举动当一回事,就像他看见小猫举爪子一样,可爱。所以不管他是不是别有用心,宋南锦压根不在乎也不觉得他有什么威胁,她想的是怎么把他骗上床。
我的天哪,他以为自己在演谍战片,原来是情境av吗?
这会宋南锦的面目在一团抽象的评价中终于清晰起来,这个人,是一个女人,女尊社会的女人,并不是什么百战百胜心机深沉的神。也就是说,她是个凡人。这个凡人把爱情事业分得很开,抄你家又怎样,和你相处又不是和你家相处。
对不起是假的,可怜是假的,拿捏掌控才是真的,但喜欢也是真的。
他之前没摆对位置,谨慎错了地方,他努力想要在皇帝面前表示自己很忠心,既然失忆就不计较前尘往事。他却没想到,宋南锦不需要他的忠心。
他是一个皇帝的宠妃,而非罪臣。他被赐予的是宠幸,而非宠信。
裴颐和宋南锦之间只谈风月,不谈政事。他们的关系就只是他们,没有外界那些干扰。这是宋南锦做到的,显然,裴颐做不到。
也不过因为宋南锦是成王,裴颐是败寇。他冷静地想,若如今是他当皇帝,宋南锦还能这么从容地居高临下吗?
对宋南锦来说,关键点只在于裴颐的态度,而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关系。裴颐愿意原谅,他们就可以和好如初。裴颐假装原谅,他们就可以假装和好如初。
宋南锦之前小心地装可怜,也不过是因为知道裴颐别无所求,只能靠她个人因素扭转态度。而他冲动地一假装原谅,宋南锦知道他心中有小九九,也笃定他只能选择亲近自己,这才开始本性暴露。
宋南锦无法掌控的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或是说能克制欲望的人,非常能忍的忍者神龟。
怪不得宋南锦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原来她从前拴住裴颐只能靠卖自己,如今却可以靠权势掌控在手心。
裴颐彻底想通这是什么情况,对宋南锦来说,他失忆不失忆无所谓,重要的是他是不是能完全割舍掉宋南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