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得贴身小厮给力,听宋二和浦仪说的一大堆话几乎白听。李蕴这才开始好奇,原主裴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原本模糊暧昧的形象一下也鲜明起来,其实裴颐也有血有肉会有情绪会威胁人,而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安静的、无害的、没有任何显性现状的木头人。
“那你觉得,裴颐和皇帝之间还有旧情可言吗?”李蕴有些好奇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众人口中的虚情假意还是另有内情。
“若是家主去世前,公子对陛下可能还有一丝留恋,但家主既然逝去那公子必不会或者说不会让自己还留旧情。但陛下自始至终都无甚真情可言,可叹竹清之前还盼过您能得偿所愿和陛下善终。您从前就常说陛下是假多情真寡情之人,您无法和大部分郎君一般相妻教子有一个好归宿。”
“也就是说,皇帝看上去风流,其实是假风流?”
“那倒也不是,陛下是真风流。公子说是因为陛下的大部分感情太廉价不值钱所以给得轻易,实则陛下真正在乎的感情少之又少。”
这么一看裴颐确有些可怜,李蕴感叹;“也是,若是有真情也不会把裴家治罪。”
竹清听到这种话有些诧异;“公子失忆后果真有些不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李蕴眨眼睛,“但失忆后变性格也挺正常。”
“您如今是太不了解陛下。”竹清一想若是没有和陛下相处个七八年,也很难像公子一般看透陛下,“您以前根本不会想这种可能性,陛下怎么会为了情爱放弃权力呢?公子刚刚说的话有些天真,您不这么天真已经得有十年了吧。”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权谋剧为情爱放弃天下,仙侠剧为情爱放弃苍生,李蕴很无辜地耸肩,看来这个副本不是什么情爱副本,boss有些冷酷无情。
浦仪在门外敲几声,示意时间到了。竹清便又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你为何总在半夜找我?”李蕴疑惑,“我知白日太显眼但我的意思是,你不用睡觉吗?”前世有熬夜的习惯但裴颐的身体着实经不起熬夜,很容易就犯困。宋二显然是憋坏了,李蕴不知她从前是不是话多之人,但若他被关上几年无人交谈也会见人如饿鬼扑食。
“我睡不着。”宋南良答道,“太闲。”
李蕴又上上下下打量宋南良,问道:“你失眠吗?多久了?”
“自我记事起便如此。不仅难入眠还容易被些微声响惊醒。”宋南良稍稍回忆,“说来有趣,自我被关到这后,不知为何我倒比从前睡得好些。”
神经衰弱?但宋二都没有黑眼圈,看来人和人体质还是不一样。李蕴便说:“怪不得你脾气不太好。”
“和这有什么关系?”
“睡眠不好很容易影响精神状态,如果长期睡眠质量差就暴躁易怒也是很常见的。所以,能睡能吃是福。你如今睡得更好可能是没有之前夺权的压力,便不用像从前那般焦虑,那比天生神经衰弱还是好些。”
李蕴又道:“助眠的方式有挺多,比如听歌或者白噪音,还有做些数术题,这个真催眠。再比如运动——就是练武.......”话到此处,他反应过来宋二瘸腿,说运动有些强人所难。
“我从前常听曲吃药入眠,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待到极困时才能入眠,练武久了确为更困顿些。”宋南良年少时常被睡眠之事苦恼,也求过许多神医但大多数没什么用,后也习惯这种状态。说起此事她也是浑不在意的程度,没有想到李蕴竟说如此多,她想,已经很久没有人真的在认真关心这件事,就像父君一样。属下都知她神武英名,提起类似于弱点之处会让她不快,必不会做惺惺之态。情人们倒是经常关切,并乐于做头部按穴,但那种眼神中故作的疼惜让她极为不适。
但李蕴提起此事的态度很平静,就像是讨论明日是什么天气一般。这就是朋友吗?没有缘由也没有目的的关切。
还挺新鲜的。
宋南良笑起来。李蕴奇问:“你突然笑什么,怪渗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