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予摸着黑回家的时候,萧安措已经睡下了,他随意清理了一下身体,就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躺下了,很快气息变得平缓。
等细小的鼾声响起,萧安措才在黑暗中亮起一双眼睛。他坐起来,赤脚踩着地板站到江淮予的前面。
看着江淮予额上留下的擦伤,他攥了攥拳头,最终跪下身体来将自己脚上的链子扯下来贴近他。
有了链子上这块晶石的作用,很快江淮予体内一直躁动的血液平复,额上的伤口也慢慢愈合。
床头的熏香里有能让江淮予睡得更踏实的东西,放在平时他只要一进来就会察觉,或许是今天太累了,才会让萧安措着了道。
他把人抱起来,慢慢脱掉了江淮予的衣服,给他擦拭身体,解开皮带的瞬间,萧安措猝不及防想起江淮予调侃他的。
“这次敢偷亲,下次就敢偷偷脱我裤子,再下次就敢...”
萧安措脸一下红了一大圈,直到江淮予脊背上鲜红的伤口袒露出来....他伸手在江淮予额头上轻轻一点,三四抹彩色汇入他,下午江淮予看到的一切浮现在他脑中。
毛巾被他轻轻放回水盆里。
他不明白,小予三番五次去救他们做什么。
他无数次懊悔自己曾在江淮予杀掉那些敌人时别过脸去,小予是何其敏感的性格,怎么会看不出来他的抗拒。
小予那时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自己在嫌弃他。
才会在后来几次被他撞见明明在他们两个人关系中占主导位置的人会一个人躲起来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和血迹。
只要一想到这种可能萧安措就手足无措,只觉得难以呼吸。
他浅浅地吐息,弯下腰抱住对方,眷恋的埋首在江淮予的脖颈里只敢小幅度的磨蹭两下。
“小予,现在的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些人不值得救吧。”
江淮予睡梦中嘤哼一声,萧安措恍惚间松开手,不敢再触碰他。
萧安措把盖在厨房的粥热好端起来,一点点将它们喂到江淮予口中,最后一口,他放下勺子帮他盖好被子,看了江淮予一眼,然后轻轻地合上了门。
既然小予不杀这些人,那么他来。
*
没过多久,江淮予醒过来的时候不太安稳,他梦到了上一世去投靠凌南保护仓基地的那天,江自明居高临下的告诉他,绝对不会让他进城,他被驱赶到变异种栖息的森林里。
被变异种撕咬的痛感都那么真实,江淮予低叫一声坐起来,虽然出了很多汗但身体一片冰凉,他滞涩的转动眼睛,屋子漆黑一片,他试着叫萧安措的名字,无人回应。
奇怪,平时这个点他就算没睡也会在院子里,只要叫他就能听到他急着进屋的脚步声,今天怎么....
他披上一件外衣出了院子,现在天还大黑着,孔雀楼本身就信神灵一说,先下寨子里有这么多尸体,晚上自然没人外出。
“你是在找和你常常在一块的小哥?”
江淮予听到声音回了头,大概是一个半夜忍着害怕去厕所的姑娘,她举着一个要灭不灭的老式手电筒,艰难的照着路,由于灯光太暗了江淮予刚才都没看到她。
“我刚才去厕所的时候就看见他走了,已经有一阵了吧,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急事要离开孔雀楼呢,怎么你还在?”
江淮予脸色一白。
*
今天借着江先生的恩典,家家户户都分到了一份粮食,夜晚的孔雀楼燃起火把,在筒楼前摆起长长的市集,人群熙熙攘攘。
“有人偷东西!”一个浓胡子大汉站在当街,一脸怒气指着自己的口袋,“他妈的有人偷东西!老子的晶石!”
看得出着急,他开始胡乱在街上抓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偷的?!”
“不是不是!”被抓住的人穿着一身褪色的旧衣服,个头不算高但长相秀气,此刻突然被人说偷了东西一脸的无辜。
旁边突然传来另一道男声,“诶,我怎么好像看见就是你偷的?”
“他妈的!”大汉咆哮,“敢偷我东西,我弄死你!”他边说边伸手往对面男子身上摸,对方百口莫辩,气的脸都白了,扭头一看,刚才在角落说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摸了一通之后,大汉没找到自己的东西,忿忿甩手,“别让我看见刚才是哪个孙子骗我!”
被他摸过的男人同样一脸煞气,他今晚的生意做的格外不顺,忽的,他余光一撇,发现大汉口袋里露出来的一角,和自己的钱袋很像,他情不自禁伸手扯了出来,然后发现那就是自己的。
他怒吼道:“你偷我东西!”
大汉急了:“谁偷东西谁孙子!”
“你他妈个孙子偷我东西!”
“我他妈没有!”
“弄死你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