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逾又道:“不妨我与上神同去?北辰宫中还保存着其他几件神器,正好也请示尊上如何处置。”
花芜想不出理由拒绝,只好同意。
……
苍穹境外。
“你先在此处候着。”
楼逾候了有大半个时辰,苍穹境的结界才打开。
楼逾跟着小莲往极天殿方向去,入目便是参天的梧桐落了一地金黄。
风来起萧瑟,花木带秋意。
楼逾远望,突然问了一句:“尊上最近可好?”
小莲没有一丝感情的说道:“好。”
楼逾不再多问。
小莲将楼逾带到极天殿后面的三息台,重矅正挽弓而发,只听啸然之声破空而过,浩然神息如巨浪席卷而去,三支羽箭尽数没入对面的石壁。
楼逾顿了一下,上前行大礼:“楼逾拜见尊上。”
重矅示意他起来,并把手中的长弓递给他:“试试。”
楼逾一动不动:“此乃上古神器开天弓,天地间唯尊上一人能开此弓。楼逾岂敢?”
重矅看了他一眼,也没勉强,转而交给小莲,小莲将长弓放回一旁的兵器架。
重矅走到旁边的石桌旁坐下:“过来。”
楼逾走过来,垂首候着。
“坐。”
楼逾坐下。
小莲斟茶,重矅用旁边的手帕擦了擦手,说道:“仙界的名单,我看过了。单云阁,我没记错是你的二殿下吧?”
楼逾的余光落在他骨骼分明的手上:“是。正是犬子。”
“神界试炼的过程十分残酷,这你应该很清楚,不心疼?”
“前来神界修炼,既是尊上恩典,亦是云阁所愿。”
重矅放下手帕:“是吗?”
“是。”楼逾垂眸,视线不自觉盯向那方手帕。手帕十分素净,只一角绣了一支小小的青莲。
“单云阁的来历,你应该比本尊清楚。”声音无波无澜,可就在这片刻间,一股难以名状的威压自头顶坠下,“楼逾,你可知罪?”
楼逾从善如流伏地叩首,言辞真切:“楼逾知罪。此事是楼逾当年一时糊涂。师尊惨死乃楼逾毕生之痛,不想一次酒后失性,犯下大错,尊上若要降罪,楼逾绝无怨言。只请尊上手下留情,饶这孩子一命。”
“若轻纵他,有朝一日犯下弥天大罪,该如何处置?”
楼逾道:“若有一日,他果真邪性难改,犯下大错,尊上要处置他,楼逾绝无二话。”
“既然你如此说,那便暂且留他一命。”
“多谢尊上。”
楼逾起身,视线再次不经意扫到那方手帕,“尊上,云阁自幼丧母,又因为身世原因,自小被养在天禺山,直到多年后才接回天宫。楼逾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在这一点上,楼逾有愧。所以,日后无论他犯下任何过错,都是楼逾管教不严之过,楼逾甘愿替他受罚。”
重矅神色不明:“到时再说吧。”
“是,”楼逾继续道:“尊上,楼逾此番前来,是想问北辰宫那些神兵,尊上打算如何处置?”
“既是神兵,自有灵性,何须刻意处置?”
“那花芜上神……”
“且让她试试,看称不称手。”
重矅起身进去了,小莲走过来送客:“天君,请。”
楼逾却指着面前那碟灵果问他:“这些果子,可否让我带走?”
小莲不解。
“方才提起云阁,他如今正在神界修习,我想顺道去看看他。”
小莲同意了。
楼逾顺手拿起桌角的手帕,将灵果包好,放进袖中:“多谢。”
小莲将他送出苍穹境。
楼逾对跟前的仙侍说:“先去看看二殿下,再回仙界。”
……
单云阁听说楼逾来看他,跟人确定了好几次,这才匆匆赶来,见人果真立在启元学宫外,一时竟不知该露出哪种表情。
一只手拨弄头发,一只手打理衣衫,恨不得立马长出十只手来帮忙。
“……见过父君。”单云阁毕恭毕敬见礼,寻日身上那股子桀骜不驯早已不知所踪。
楼逾看着他嗯了一声。
单云阁小心翼翼的问:“父君,您来神界可是有什么要事?”他知道楼逾不可能专程来看他,专程来看他?简直笑话。再说他前脚才刚来神界,又没犯什么大事,至于这么大阵仗?
楼逾从袖口里拿出灵果递给他,单云阁愣了一下,赶紧双手去接。
楼逾将手帕放回袖口:“方才我去了苍穹境,见这果子极好,带给你尝尝。”
单云阁心头一震,难以置信:“是专门带……带给我?”
“顺便。”
怎么可能是顺便?!以前从来没顺便过。这分明就是专门带给自己的!
堂堂天君,不仅来了神界,还专门带了他喜欢的果子。
单云阁心跳加速,整个人局促的看着他,捧着果子的手也像是长在别人身上似的,不知该往哪里放。
楼逾平静的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这次菁英大会,本该由云逸来。”
边说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何意?
是对他寄予厚望的意思吗?
是说他更看重他,而不是云逸?
单云阁当场怔在原地,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里窜来窜去,让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脑子里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嘴巴却飞快,“父君放心,云阁绝不会让您失望。”
路上,随身的仙侍耳聪目明,早已有所察觉:“君上今日似乎心情不错。”
楼逾面无波澜:“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