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本就是安抚民心,可赵公子你提供的画像,却与你本人有六七分相像,这又如何解释?”
赵琛摸了摸前额,不以为意的笑笑:“哦?是吗?许是本公子天生灵相,有仙神缘,才叫林三公子看花了眼。”
“赵公子,你此举实在不妥。这河神庙建成,乃是要受人香火供奉的,你怎可把自己摆到那个位置上?”
“哪里不妥?”赵琛笑,“本公子觉得十分妥当。”
“我以为,此事当听萧宗主的意见。”
“他?一个宗门仙首,论修行他在行,要论别的,他是外行。就按我说的来,我看谁敢反对。”
“赵琛!”
“林长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给我认清你的位置,我再说一遍,这是大业,不是青渠城,轮不到你一个谋逆之人指手画脚!”
林长思却也并非胆小怕事之人,丝毫不惧:“无论你如何说,此事我绝不同意。”
“你不同意?”赵琛冷声道,“你凭什么不同意?”
“如今是你我两家共同主事,不是赵公子一人说了算。”
林长思让他当场下不来台,赵琛气急败坏,指着他骂道:“你一个逆贼,也敢顶撞本公子?本公子说与你商量,那是给你脸,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听闻赵公子的师傅都是大业最有学问的老师,代表了大业文人的最高水准,才貌品性均是万中无一,今日见赵公子风采,可知此话不实。”
见人嘲讽他,赵琛登时气急败坏:“放肆!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同我如此说话?来啊,给我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琛,此处不是你耀武扬威的地方。”
赵琛却不管这些,怒道:“给我打,打死了我负责。”
他身后立马站出来一群精壮的护卫,个个魁梧彪悍,一看就知是个中好手。而反观林长思这边,只带了两个随行的小厮。强弱优劣,显而易见。
老百姓们一见这阵势,全都一哄而散。
林长思的气势立马弱了大半。赵琛一示意,护卫们一拥而上,片刻间就打翻他两个小厮,将林长思围住。
赵琛得意的看着他:“说啊,继续说。”
林长思道:“堂堂储君,难道就只会用拳头说话?”
赵琛说:“对付你这种人,拳头最管用。”
赵琛绕着他走了一圈,打量的眼神里满是不屑:“听闻你这么多年一直带着帷帽招摇过市,却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弄得人人猜疑。我道是好奇,这帷帽底下到底是怎样一幅尊容?今天我倒要看看。”
他抬手就要掀开林长思的帷帽,林长思一步退开,斥责道:“赵公子,你此举未免失礼了。”
“失礼?对于你们这些逆贼,你还有脸跟我提失礼。你不让我动,我偏要动。把他的帷帽给我摘下来,我倒要看看,这张脸究竟丑的有多人神共愤!”
护卫们登时散开,从不同方向截住林长思,防止他逃跑,再以围攻方式逼近。林长思的身手在同龄人当中算是不错,但跟这些身经百战的护卫们相比就逊色不少,再加上对方人多势众,很快就落了下风,并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护卫从身后攻他,另一个护卫从前方迎战,他挥出去的拳头被擒住,后背随即就挨了一脚,手被反折到身后,押到赵琛面前。
赵琛笑意明显:“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就这?三脚猫的功夫也敢跟本殿下叫板!”
“赵琛,你别忘了,国主让你到这里来是治水安民,不是让你作威作福。如今水患还没平息,你就如此对待你的盟友……”
“盟友?笑话!”赵琛完全不认可他的话,“难道没有你们这些逆贼,我就治不了这水患?你如此紧张露出你这张脸,我还就偏要让人都瞧瞧。”
“赵琛!”林长思叫住他,“你最好不要动我的帽子。”
“威胁我?那我还偏要……”
就在他的手快要接触那一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打开,疼得他哇哇大叫,在原地跑来跑去。
“谁?哪个不怕死的……”
骂人的话还没出口,腹部又挨了一下,急退了四五步后,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堆瓦泥中,两个护卫赶紧将他拉起来,衣袍半截都是污泥。
赵琛气急败坏:“放肆!谁!是谁!”
沈怀亭在旁边看好戏,悠悠摇着折扇,笑问重矅:“怎么样?我这也算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吧?”
赵琛很快就注意到他们这边,护卫们围过来,林长思一眼就认出他们:“沈仙君,渝公子。”
一听他们认识,赵琛更加笃定:“敢戏弄本殿下,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林长思道:“赵琛,此事与他们无关,有什么你冲我来。”
赵琛恼羞成怒,拔出剑指着林长思:“好,你跟他们串通一气,我就先收拾你!”
话音刚落,赵琛就惨叫一声,手腕翻折,长剑脱落,整个人飞撞向身后的墙壁,撞得七荤八素。
沈怀亭惊讶的看着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转头看向边上纹丝未动的重矅:“你做的?”
“举手之劳。”
沈怀亭看看他稳如泰山的手。
赵琛心知不敌,不敢再纠缠,恶狠狠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跟着护卫离开了。
林长思走过来见礼:“沈仙君,渝公子,你们怎么来了?”
沈怀亭毫不遮掩:“我可不想来这种地方,是渝兄听说此处水势泛滥,非要来瞧瞧,我这才跟他一道。没想到,这才刚到,就碰见你。”
林长思微窘:“让仙君见笑了,多谢沈仙君方才出手相助。”
“其实刚刚是……”
重矅开口打断他的话:“方才那人是谁?”
林长思道:“他是赵琛,大业的储君,此番是微服来此,身份也仅仅只有几个人知道而已。”
重矅默了一瞬,沈怀亭朝他看了一眼,问道:“这么说,他是赵长意的儿子?这赵长意脾气臭,没想到对儿子还挺骄纵,赵琛飞扬跋扈的性子一看就知道没吃过什么苦头,赵琛,琛者,宝也,光听这名字就知道是捧在手心里疼大的。”
林长思说:“国主膝下子嗣不多,赵琛是长子,后又被立为储君,国主自然爱护多些。”
沈怀亭说:“他来这种地方,赵长意都知道给他配这么些护卫保护他,你呢?就带两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厮?这万一要是有人起了歹念……”
林长思说:“此次我们是为水患而来,他们应该不至于做什么。而且此处距青渠城不远,再说还有萧宗主,应该不妨事。”
“你啊,知不知道什么叫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小命只有一条,若是没了,岂不可惜?”
“这……”
重矅问:“你在何处落脚?”
“镇上的客栈。”
“走吧。”
“……”
沈怀亭看人还愣着,接过话道:“走啊,正好顺路送你一程。客栈若是有多余的房间,不介意我们一道入住吧?”
“沈仙君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