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有人坐在我身后,我随便插的,是你自己自爆了。”酒馆交谈的声音也停下了,这是不冻港在首都的内线,是陆锦和自己一手搭建起来的。现在那群酒客站起来,一脸找事的样子。
鹰钩鼻的脸上闪过一丝愠怒,突然哗啦一下扯开了自己身上的大衣。
搞什么,暴露狂?陆锦和一愣,卡在腰间的手枪松了松,贴身的保镖一个箭步冲上来,迅速抱住他翻到吧台后面:“是炸弹!”
所有人的脑子跟着炸弹的闪光变得一片空白。
“本来是送给纪风那个叛徒的,现在你先下去吧!陆景恒的杂种——!”
陆锦和微眯着眼睛,死神在这一瞬间,仅仅离他一步之遥了,手上的镰刀尖尖已经碰到了他的鼻子。
吧台在他的视野里停留一秒,就被撕裂。
还得是首都下雨的天气,雨水叮铃咣当浇洒在楼顶,滴落在纪风的头发间,然后沿着发尾,和汗水一起滴落在文件上。
他和老猫已经研究这份资料很久了,两个人把资料铺满整个房间,抬头看一眼,净是白茫茫的纸张,两个人拿着放大镜在那里找这关键信息。
陆锦和怕不是悄悄从他们的电脑里拷贝一下就拿出来的资料,电脑的排列顺序和正常人接受的时间空间顺讯都不一样,加上这是科研报告,更乱了。
里面只有隐隐提到了纪伦的生平,这个人只花了一小部分时间培养器官,大部分的时间更多是处理基因工程。
两个人看了半天,总结了一下,却越来越感觉毛骨悚然。
纪伦的方向是“怎样用基因创造一个更适合在新星球生活的人”
而北方科技公司更多的是“怎样利用好纪伦留下来的大量基因数据,制造一个恐怖的基因武器,控制星球的人。”
纪风脑子一片空白:“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猫子拍了拍纪风的脑袋:“你是不是想摧毁基因武器?是不是想拯救苍生?你想多了,我们发现的已经太迟了,现在最好的方法,是把基因武器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啊……是啊……但是——”
纪风眼神两腿一瘫软,说了一句让猫子愣神的话。
“你想想,现在北方科技实验公司是掌握在谁的手里?”
航一盯着陆锦和,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他站在无菌走廊,窗玻璃里面是重症监护室。
玻璃里面的陆锦和,被蜘蛛五花大绑似的吊在空中,身上多处骨折,他甚至不能平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一个保镖替他承受住攻击,他多半也要丧命黄泉。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陆锦和和站在吧台后面的酒保,无一幸免。
酒保被从废墟拉出来,运往医院的路上,也流血过多失去了呼吸。
陆景恒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了人性,突然父爱有加,把自己儿子排在所有人的前面,就这样,陆锦和以最快速度住进了重症监护室,但是也挽回不了陆锦和半身不遂的结局。
打住——不是上下半身不遂。
是左右半身不遂,从右脸到右手臂,都被炸废了,左半身也面临各种烧伤。
航一倒是没有多心疼,他只是过来欣赏“好友”陆景恒出走半生回归人性的杰作,刚要拿出烟想抽一口,旁边走过的医生就拍了拍肩膀。
“先生,重症监护病房不允许吸烟。”
“哦哦,好。”航一回过神来把烟盒重新放了回去,看见总督被擦亮的皮鞋已经在他脚边。
“你这个混账居然还有一天会心疼自己儿子?”
“不知道,以前一堆风流债,生了太多个,忘了。”陆景恒那嗓子依旧是个冰窖。
“生了这么多个,活了几个,活着走到你面前的又有几个?”
陆景恒冷冰冰地看了航一一眼:“有资格出现在我面前的,就这一个吧。”
“这人是个天才,但是我不想夸你。”
“我也不需要你夸。”陆景恒淡淡说了句,“只是因为他长得像他的妈。”
“切,笑死我了,真是最好笑的笑话。”航一咧嘴抽笑,“这么多个女人,你居然还记得是哪一个?”
陆景恒冰冷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当然不记得了,今晚回去再重新找几个。”
“我坐牢这么久,你还真是一点没变啊。”
“有我做保障,你不就是在那边度假了很久吗?你以为两个人越狱出来,不被通缉大摇大摆走在路上,是你的技术很好?你当我的督察部是吃干饭的?”陆景恒微微扭头,瞥他一眼。
“要不是我注意到他的名字谐音,你这个大宝贝儿子就在监狱过了。”
“我不关心他怎么样,我只在乎不冻港能不能给我带来好处。”
“哟哟哟,这话说的,你别想着到处拉好处了,你快管管你手下的人吧,一个残了,一个天天往不冻港跑,还有一个背着炸药来炸,我能说你们在挑衅我们吗?”航一挑了挑眉毛。
陆景恒:“那个姓纪的是什么来头,上头的人都罩着他。”
航一挑了挑眉:“姓纪的不知道,那个,我听说老猫出来了。”
“他出来是迟早。”陆景恒脸上黑的像被炭抹了一下。
“他醒了,我们走。”
陆锦和只能用余光瞟到,重症监护房外面有两抹阴影,但是由于脖子脊椎也扭伤了,他不能扭动看到到底是谁,他也不关心,他只希望没人在这个节骨眼过来行刺。
两块阴影消失了,他的警惕也松懈了一些。
他刚醒过来,发现自己基本是被吊在空中,没发觉到有什么疼痛感,转头看见自己左手臂上插了麻醉药,像点滴一样。
同时,他也终于发现,右手臂没了,没有了知觉。
他的脑子一瞬间白的像icu的白墙,好半天好半天,危机感和理智才把他从朦朦胧胧的感觉中拉出来。
曾经一度以身体为资本的自己,现在连身体都失去了。
未来还要失去什么?
纪风心脏恶狠狠地跳了两下。
“咚咚”
他本来是蹲着的,一下滑跪在地上。
猫子一把拉住他:“歇会吧。”
纪风眼睛拉满血丝:“不知道……我……我——”
“你早饭还没吃,昨夜也通宵。”
“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
“你先放下,这个东西应该是多方面权利的产物,单凭你一个人不可能阻止这个东西的研发。”
“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纪风脸上淌着汗,“我从纪伦的墓里走出来,就一直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猫子挠挠头:“你们都姓纪?这有啥好奇怪的,都什么时代了,还能有鬼不成。”他站起来双手插兜,“你不去吃饭我可去了,我年纪大了。”说完便一个人脚底抹油开溜,虽说首都气温变化不大,但是最近慢慢在变冷,人们还是有所察觉的,猫子把身上的围巾整理了一下,突然在一户人家的门口停住了。
电视里正播报昨晚的特大爆炸事件。
管他呢。猫子摇摇头自己走了。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的,个个都在拿自己的身体使劲熬,根本不管熬出什么病来。
纪风老感觉资料的字里行间有什么东西,问题是能有什么东西,他也没看出来。
是生命就要摄取能量。纪风再能熬,也能感觉身体细胞也在抗议。随手在桌子上抓了帽子。没有穿督查服,低调走进一家快餐店,打算买个汉堡什么的啃两口完事。
街道比平常清净,听说最近走了很多的亚洲人,一些店铺也关上了。
快餐店内部依旧热闹,有别于不冻港,店里面随手抓一个都是货运工人,这里人员更加杂乱,金融白领,警察,医生,街头混子,学生,还有贯穿始终的黑恶势力,鱼龙混杂。
店内灯光黄黄的,把人脸和交谈声都模糊掉了,只剩下人手上的茶杯冒出的热气还清晰可见。
小店很是温暖。
纪风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心里的不适感减轻了些许,热茶是免费的,难怪店里生意这么好。
他眯眯眼,这里倒是不用太担心刺杀,看样子所有人都想在喝茶的片刻摸摸鱼。
店内人挤人,他一往后靠,似乎就察觉后背碰上了一些衣物,他刚要调整,被模糊的语句突然清晰起来:
“你听说了吗,昨天在314街有间酒吧爆炸了。”
“是不冻港人开的吧。”
“是啊,听说什么行会的头子也在那里,被炸到半身不遂了。”
纪风的手一送,热水撒了一身,他忍不住直接转过身,对话的两个普通人看着他,不敢说话了。
纪风的手哆哆嗦嗦地把督查证举起来:“副总督办案。”
两个人默契地并且默默地把双手举起来:“我们是清白的。”
“你们刚刚说的那个行会头子?是?”
“好像,好像姓陆吧。”
纪风的脑袋一下炸开,拨开人群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