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
“二当家,有督查过来了。”马仔大清早便匆匆忙忙推开陆锦和卧室的门,看到清晨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陆锦和对着镜子,歪着头,手指笨拙地打着领带,旁边有侍女给他穿衣服,一缕头发带着发胶从前额垂下来,在阳光的照射下微微发黄。
陆锦和点点头,背过身去找水杯,手腕上的刺青露出来,一只空出来的手一挥:“找个人把他支走。”
“他说自己是奉督查的命令行事的。”马仔面露难色,陆锦和眉毛一挑,点点头努努嘴,肩膀抖了抖整理衣服,说:“那没办法了,让他参观一下我们的大别墅吧。”
马仔应了一声,转身出去,轻轻关上门,这个二当家的话他是不敢违背的,二当家上任后,他们不冻港不仅把首都那边的对家势力弄平,而且还借着他们的影响以及不冻港的港口地理位置,与几家大企业进行了谈判,最后融洽起来,如今他们已经变得有钱有势,航一脸上笑得乐开花自然不必多说。
而且他心里明白,自己眼前的这个人正在变成整个不冻港说话最管用的人。
陆锦和看着门慢慢关上,没什么聚焦的眼神投向了窗外,姹紫嫣红的花被金黄色的阳光沐浴着,它们随风摇曳。他低低地说了一句。
“你还是找来了啊。”
纪风坐在宽阔豪华的办公室里,穿着整齐的制服,一手托着脸,紧张地听着耳边传来的信息,录音设备质量很高,但是当自己的部下走进陆锦和的别墅里,信号一下子被屏蔽了一大半,他心里一揪,平放在桌子上的右手一下子攥紧了拳。
“(噪音),谁派你来的?”不是陆锦和的声音,可能是他的部下问。
“我自己来的。”那个小督查嘴还很硬。
陆锦和站在二楼楼梯上,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看着,那个马仔难堪地看着他,陆锦和面无表情,抬起右手轻轻在身前比划一下。
“你从哪里来?”马仔把枪怼到督查的耳边,拉了一下清亮的枪栓。
纪风的冷汗从额头上冒出来。
“唔……不冻港……”督查害怕地颤抖起来。
陆锦和抬起右手再次挥了一下。
“扯淡!”马仔怒骂一声,一脚把小督查踹倒在地上,接着他再次抬头看着自己老板的指示。
陆锦和又迅速地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
“你身上那个徽章只有在首都的警察才有!”
纪风不安地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姿势,深吸一口气。
陆锦和在脖子上轻轻划了一道。
“你再不说实话,你就可以下去了。”
纪风垂眸认真听着,他知道陆锦和现在一定在旁边,在两人还是一个底层小人物时,他就和陆锦和讲过警察的辨认标记,没想到用得上时居然是这种场合。
陆锦和是在了……但是这手段,这种反侦察意识,真的是他认识的那个陆锦和吗?实在是……太狡猾了。
“是不是首都的督查派你来的?”对面传来声音。
纪风坐不住了,他示意坐在一边的工作人员打开通讯功能,把对讲的通道打开:“不要撑了,招供吧。”
他的部下一愣,缓缓开口:“是。”
“你的上司是谁?”
他的好部下又愣住了,纪风咽了口唾沫:“是纪风。”
陆锦和双手抬起来交互比划了一下,手刚放下,纪风的耳机就传来一声尖锐的枪声,他的心重重一跳,然后对面传来物体落地的声音,那个部下带的录音设备从衣服里面被翻了出来。
陆锦和,你好残忍。纪风沉沉砸了一下桌子,深吸了一口气,过了一会,耳机对面传来絮絮叨叨的人的对话声,纪风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能。”依旧不是陆锦和的声音。
“带我去找陆锦和。”
对面冷笑一声,说:“你说的是谁?我们可没有这个人。”
纪风要紧了牙关,他判断错了吗?难道除了陆锦和,原来还有其他人知道警察的辨认标记?现在他的名字已经泄露了。
不行,他一定要拉出些蛛丝马迹出来,他把放在一边的不冻港资料找出来,迅速翻动,翻到青马帮那一页,速速往下看。
“成名,不冻港二把手。”
哦……好,他知道了,他用手颤抖着扶住耳麦:“就是杀掉成名的人。”
马仔怯怯地看了一眼陆锦和,陆锦和抿着嘴,摆摆手。
“老板是你这种人能见到的?警察你在想什么?”
纪风感觉自己快忍受到了极限,他想陆锦和,从低级督查忍到边境再忍到现在,他快受不了了,思念陆锦和的洪水几近决堤,要是找不到陆锦和,他感觉下一秒自己就要被撕裂,会掉入深渊。那种感觉像极了绝望,黑得深不见底。
“我知道他就在你旁边!”纪风一拍桌子,吓了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跳,他怒吼道,“陆锦和!”
陆锦和双手抱在胸前,埋着头不说话,马仔无所适从地看着他。
纪风的胸口因为情绪的激动而一起一伏,那边过了好久都没有声响,算了,也许陆锦和真的不在,他真的找错人了。
他把枪从腰间抽出来,拉开枪栓,两年了,他找了陆锦和整整两年,好吧,洛诚的愿望要达到了,但是他……绝对不想因为爱人的离去就变得丧心病狂,他现在要……自己把自己解决。
陆锦和听到对面的枪栓声,手指烦躁地在胳膊上点了点,抬起头,飞速地在胸前打着手语。
“首都,下个星期周日四点半,警察局街道左侧的咖啡店。”
然后是快速的枪声,紧接着就是信号的嘈杂声——他们把监听器销毁了。
纪风的身子猛地一颤,像是差点被水溺死的人一样,他沉沉喘了一口气,重重把枪压在桌子上,在安静地办公室发出一声巨响,接着他往椅子上一躺,挥挥手示意让监听的工作人员把设备关上,离开。
陆锦和揉揉太阳穴,把提着的肩膀松下:“好了,我们今天约了哪个总裁来着?”
“北方生物实验。”
“嗯,九点。”陆锦和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四十五,他无所适从地在客厅转了两圈,最后把目光投向坐在地上的小督查。
“你打算去哪呢?”他的眼里含着戏谑看着他,仿佛是猫科动物,要把猎物好好玩弄一番再让他离开这个世界。
“他是不是没价值了?”一边的马仔拉开枪栓。
“有。”陆锦和一个眼神让他把枪放下来,目光重新投向那个小督查,道:“我问你个问题啊,纪风现在是单身吗?”
两个人都一愣,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单……单身啊。”
“那他有没有什么风流往事?”
小督查年轻的脸上浮现出认真地神情,他仔细想了想:“哦,有的,但不多。”
“讲。”陆锦和挑挑眉。
“就是说他前几年跟一个夜场的好过吧,除此之外也没有了。”小督查单纯的眸子看着陆锦和,那个眼神单纯的让他心疼,总是能让他想起当年的纪风,仔细一想,自己离当年刚认识纪风那会已经过去不久了,一开始在监狱还有书信来往,后面就彻底失联,仔细算算,离刚认识那会,可能已经有三四年了。
陆锦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他又看了看小督查,“我不想杀了你,我也不能让你回去,这样,你先留在不冻港吧,给我打打下手。”
小督查呆住,他有些矛盾地看了看他。
“怎么,不同意?”陆锦和挑挑眉,“那我送你走。”
小督查局促地站起来:“那,我……”
陆锦和低头阴笑几声,轻轻踹了他一脚:“真的不要总是守着你们督查那一套,留在我们这里,过几年你会发现你效劳的政府啥也不是。”
小督查眼里的光忽明忽暗的,反映出主人内心的摇摆不定。
“你想好了就说。”陆锦和手一挥让人把他带下去,他又抬头看了一眼挂钟,瞟了一眼客厅的大落地窗,外面有一辆豪华的轿车缓缓驶进他们的院子里。
“嗯,刚刚好。”他对自己的效率感到些许满意。
纪风盯着文件上那一大片文字,完全看不进去,他发呆,神游当年和陆锦和的事。
“纪风啊,我们钱这个月可能不太够。”陆锦和搂着他的胳膊,把毛绒绒的脑袋凑过来,猫咪一样蹭了蹭他的脸。
“嗯,我想办法。”纪风腾出一只手来搂他,揉了揉手感较好的脑袋,宠溺地亲了亲他的脸颊,是嫩的。
他想起当年那个屋子,他们的客厅还漏着水,廉价的地板铺着木纹纸,总是会在墙角的一处不安分的翘起来,床架子总是嘎吱嘎吱响,那房子很糟糕,但是很使他想念,不富裕的日子里,两人也能过得很温馨。
陆锦和趴在他肚子上,不高兴地嘟着嘴:“你一天到晚总是在看文件。”
“嗯嗯,那我看看你。”纪风敷衍地抬抬眼,看他一眼,冲他微笑一下,陆锦和满意地继续趴在他的肚子上。
纪风把电子文件扔到一边,打了个哈欠揉揉陆锦和脑袋,陆锦和不安分的小手伸进了纪风的衣服下面,摸了摸他的腹肌。
纪风笑了笑:“手又不安分啦小狐狸。”
陆锦和抬脸:“纪风啊……我想……那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