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顾如歌见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周沐。
“皇嫂……”
周沐两眼红肿,眼底乌青,与方才还未上妆的顾如歌差别无二。
“怎么了?怎么是这副模样?”
“皇嫂……”
周沐整个人扑到顾如歌怀中,顾如歌立即示意秋稚将众人遣散。
“怎么了,慢慢说。”
周沐号哭一顿才将顾如歌松开。
“皇嫂可知道羽林卫执戟贺云峥?”
贺云峥?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她甚至让鸣珂查过他。
“他惹你生气了?”
周沐点点头。
“昨日,御膳房新做了一道糕点,我想着他不用值夜,便就去找他,可是他……他第一次对我那么凶……还吼我……”
原来是两人吵架了,可是贺云峥不是倾慕周沐吗?怎么会这样。
“想必是贺执戟有其他旁的事要忙吧。”
“不是的,他明明就无事,我特意打听了……他还说让我滚…… 我堂堂公主,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他却这样对我……”
周沐哭得更凶了,顾如歌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
“元嘉,别哭了,一会儿哭丑了。”
“我,嗝,皇嫂你说,我嗝,对他这么好,他凭什么这么对我……”
周沐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打着哭嗝向顾如歌一遍又一遍的倾诉。
……
“现在好了?”
周沐喝了一口茶,将嘴里的茶点顺了下去。
“……好了……”
顾如歌见哭了半天的人终于缓过来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我并不知晓你与贺执戟之间得关系,也不好去评判你们之间的事,但道理始终是那个到道理,若是贺执戟真的对你好,想必回来找你分说昨日之事,你也不必多想,好生休息,瞧瞧这眼睛都成什么样了。”
周沐垂着头,一副知道自己错了的样子。
“知道了,多谢皇嫂,不过今日秋稚怎么戴着面纱啊?”
顾如歌神色一滞,周沐不知道,看来昨夜之事没有闹大。
“昨日秋稚睡觉时忘了关窗,有毒虫叮咬,脸上红肿,所以用面纱遮挡着。”
“啊,这可不是小事,什么毒虫啊?看过太医了吗?”
“放心,已经用药了。”
“哦,不过,说到肿,皇嫂你的眼睛也有些肿。”
“无事,想必昨日睡前水喝多了,夜里又睡不踏实,可能肿了。”
顾如歌本想着随便扯个借口躲过去,可是没想到自己随便编的理由倒给了周沐打趣自己的机会。
“哦~,看来是昨日太子哥哥没回来,皇嫂心中担忧,难以安寝啊,看来我若是遇到太子哥哥了,得好好帮皇嫂说道说道。”
“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与贺执戟的事告诉你皇兄?”
顾如歌将周沐拿捏得很好。
“不不不,皇嫂,我与云峥的关系若是让太子哥哥知道了,那我必定少不了惩罚,更不用说云峥了。”
周沐担忧的拉住顾如歌的手,生怕她现在就去。
“可是元嘉,你要知道,你是公主,而贺执戟也不过是是个小小的羽林卫,日后又该怎么办呢?”
“日后?日后的事且看着吧,至少现在,我是舍不得他的。”
舍不得又怎么样呢?身份的鸿沟就横跨在二人之间,不可被忽视的存在,如果真的执意要在一起,难保这其间的苦难与考验会让谁先败退。
“好好好,我不吓你了,这几日我要抄写经文,才没空去告发你呢。”
“经文?什么经文?难道是抄给太子哥哥祈福的?”
好在元嘉往别的地方想了,否则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是的。”
“皇嫂与太子哥哥感情可真好,不过说到抄写经文祈福……嘿嘿,既然皇嫂有要事要忙,那元嘉就不多打扰了,我正好也有事要忙。”
元嘉起身行礼就离去了,那样匆忙,那样欢喜雀跃,不用猜,必定是想回去抄写经文为贺云峥祈福。
“也不知道他对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希望他是为你好的吧。”
“娘娘在说什么?”
顾如歌收回目光,看向前来收拾的秋稚。
“没什么,自言自语罢了。”
“方才太子殿下差人来回话了,午膳不回来用了,晚膳可能也会耽搁,让您不用等。”
“那晚膳也就推迟点吧,摆在池边亭中,今日有些热,靠在水边消消暑。”
“是。”
秋稚走后,顾如歌打开经文,静心抄写。
《金刚经》、《法华经》、《华严经》……无一不是净化心灵、消除罪孽的经文,原来她昨日私自出宫是这样的罪孽深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