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真是个戏台子,瞧着审判官员佯装悲悯的模样,再看看两旁百姓们气势高昂,大喊着:“杀了他!”
李青琅扯了扯嘴角,直叹这情节拙劣但又有效。
而接下来,被押往一边,待审判全部结束就执行极刑的李青琅,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精彩的情节。
杨虔,他的好友、发小。
碧铃,他……爱的人。
就在这众目睽睽下的圣洁白石台上,吵起来了。
“大人!此人分明是男人,却污蔑我轻薄于他!我冤枉!”
别说,杨虔演得还真委屈。
另一边的碧铃跪地低头不语,偷瞟了眼李青琅后,便立刻眼泪扑簌而下,言语间的伤心叫人听着心酸。
“大人,这人趁我爱人不在身边,轻薄与我……我奋力抵抗,身上的伤都是证据……大人,大人明鉴……”
李青琅从未见碧铃穿着白色衣裳的模样,侧编的臧西发式和薄透纱衣,尖翘而卷曲的鞋头,加上他肩颈上青紫一片,布帛裹住的受伤颈部纤细易折,泪水涟涟间叫人心生怜悯,哪怕李青琅知道他是跟杨虔唱对台戏,那泪水还是看得他心一紧。
李青琅在心间苦笑,不愧是碧铃花魁……
百姓们的讨伐叫骂更甚,杨虔三言两语间赫然成了个轻薄可怜…男子的罪人。
那审判官员还未发话,杨虔突然暴起,上前狠狠搡了一把守在审判官员身边的白衣侍卫,他动作迅速,那侍卫毫无防备,直直被推下台去,摔在了看客中央。
“大胆!还敢扰乱圣日秩序,数罪并罚,你给我进重刑犯区呆个十年吧!”
李青琅这才反应过来杨虔想做什么,只是就算他在这把那审判官员给杀了,他也没法和自己一起进刑场的。
碧铃和杨虔的案子审完了,还有几个小偷小摸的,很快就和杨虔碧铃一起准备押回刑区服刑了。
李青琅看着他们走远,碧铃回头匆忙地望了李青琅一眼,和李青琅刚巧对视上,心头一震。
……
被押出高台,碧铃心急如焚,尽管黄泉部的几个杀手已经混在了百姓之中,但是臧西百姓们震天的杀意和来回都有官员密不透风的押解,叫他们能够动手的机会只能在最后的刑场上,且本以为,杨虔这么一闹,也能多少创造点机会,当场行刑的话,便无需原路返回刑区了。
杨虔也皱着眉苦苦思索,却顿感身上压力一轻。
“二皇女殿下钦佩二位,我等特来协助。”
碧铃和杨虔略带震惊地回头一看,押解他们的官员和后面几个小偷小摸的人,赫然都是吉雅丽的人!
他们动作利索地掏出两件白色臧西服制,又从腰间卸下两枚铜扣,上面錾刻着象纹。
“军区在四皇女殿下的管制之下,但巡逻和巡检部我们殿下还是能说得上话的,你二位切莫原路返回审判台。换上巡检官服制后,凭此铜扣直接去刑场,回收犯人李青琅的尸体需要巡检司,只是进了刑场后,便自求多福吧。”
碧铃杨虔交换了个眼神,而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换上官服,拿上铜扣,另外又来了两人,换上了他俩的衣服,被押解回刑区。
杨虔从袖中掏出两柄短小的匕首,给碧铃也递了把:
“象皮厚,这不是给你用来宰象的,有机会近李青琅的身,把这个给他用。”
碧铃惊讶地看着他。
杨虔耸了耸肩:“别小瞧我,我好歹也是杨家少将军啊,不比你家李青琅差的。”
碧铃从未在杨虔面前掩饰自己和李青琅的关系,他点了点头,二人便恢复一前一后的巡检队伍行进着。
另一边,李青琅被宣判了罪名,镣铐沉重,被反绑着手容易失去平衡,只能说所幸,极刑为了避免成为象单方面的虐杀,臧西并不会给极刑犯人套上脚镣,所以被推进刑场后,沉重的大门在身后关闭,李青琅知道,这一路,他最终的目标,来了。
刑场是个圆形的围场,百姓们进入围场,中央用根根高耸的铁栅将四头军象围在其中,圆形围场的一边是长长的甬道,仅能供人通过,也就是此刻李青琅所在之处。
而另一端,是沉重高耸的木门,那门靠铰链咬合着向两边打开,此刻被严严实实地关闭了,那门几乎和刑场外围的围墙一般高,李青琅猜想,那门之后应该就是臧西象军的所在地了。
李青琅想到栖霞山上,连一头小军象都在面对狼时,不受控地战意昂扬……
困扰他一路,也是让他愿意毫不反抗地跟着萨莉亚深入臧西的原因就在眼前,除了碧铃,臧西的军象情报同样值得他去冒这个险。
死棋吗?一步死棋也得走得够深,才不算白白深入敌后吧。
现在,我身边没有狼了,让我见识一下你为了三国战争,准备了怎样的杀器吧,姨母。
李青琅舔了舔嘴角,象鸣声在他前方响起,地面仿佛都随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