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24年,他的人生始终在父亲的掌握中,连留学的时候都有人监视,现在他终于工作了,而且看起来蛮乖,监视才撤掉。
“那个……聂老师……”白阙犹豫地说。
“私下就不要这样称呼我了。”聂逸说。
“聂、聂逸……”
啊,这么称呼好别扭……
“什么?”
“去你经常去的酒吧好了。”
“我经常去的酒吧?”聂逸的表情有些微妙,“你确定?”
“确定啊,你这样的大画家,去的地方肯定不一样,我也想去见见世面。”
“随你。”聂逸说。
白阙很得意,这就是说话的艺术,既挽尊又能达到目的,一举两得。
不过很快,聂逸带他见的“世面”,有点不符合人设。
聂逸带他去的竟然是个大排档。
隐藏在市中心的一条小巷里,从不远处就能听到酒杯碰撞的声音、和碳烤的香气。
白阙瞬间饿了。
他以为,聂逸的这种逼格,好歹会带他去清吧之类的地方,甚至他都有觉悟去Gay吧闯一闯。
可是,大排档?
不是说大排档不好的意思……
“那个……”白阙望着不远处的烟火缭绕,小心地问,“我们去哪里喝?”
“已经到了。”
果然是这里啊……
白阙迟疑地跟着聂逸进了大排档。
天气冷了,露天的座位空无一人,可店里却无比热闹,是发黄的塑料门帘遮不住喧嚣。
刚进门,老板竟然热情地招呼上来:
“这不是小聂嘛!你可是好久没来了!哟?带朋友来的?”
原来是熟客?
“徐哥,麻烦先上两瓶啤酒。”聂逸说。
“两瓶太少了啊!小朋友不能喝酒?”徐哥说。
白阙很无语:‘小朋友?你是在说我吗?’
“四瓶啤酒,再上一瓶白的,吃的我们再看看菜单。”白阙说。
随后,酒上了桌,冰啤酒在这天气显得更冷,白阙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能喝就别逞能。”聂逸说着用桌角很轻松地打开啤酒瓶盖,给自己斟了一杯。
“我的呢?”白阙问。
“小朋友不能喝酒。”聂逸笑道。
白阙目瞪口呆,这家伙竟然还会说笑话?
“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26岁了。”白阙夺过酒瓶给自己斟了一杯,“留学的时候都练出来了。”
“哦?”聂逸明显不信,敷衍地说,“好吧。”
白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挑衅地看着对方。
“我不跟你拼酒。”聂逸竟然完全不接受挑衅。
白阙愣住了,聂逸这家伙不按照套路出牌,软硬不吃,还是小心应对吧。
“最近谢谢你了,报酬不报酬的放一边,你也确实付出了,”白阙用这个当作开场白,是真心的感谢,“如果你将来可以……”
“接盛望的工作是因为最近确实需要钱,这种工作一次就够了。”
“这种工作……”白阙一下子就被点着了,“是让你卖身了还是卖艺了?这么不情不愿。”
聂逸面无表情地说:“所以你叫我出来是想吵架的?”
白阙更生气了:“是你想跟我吵架。”
“抱歉,是我用词不当,”聂逸竟然主动给他斟了一杯酒,“我的意思是,设计不是我的主业,我不喜欢思维被框定。”
白阙瞬间熄了火:“可是……能不能留下来,偶尔给我们指导一下,我可以为你争取顾问的职位,这样不是双赢吗?”
“我恐怕不能同意。”聂逸回应。
“果然不行啊。”白阙苦笑说。
他随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当杯子“铛”地一声磕在桌面,他竟有些头昏了。
“喂,酒不是你这么喝的。”聂逸突然夺过他的杯子,“你要是醉了,我就把你丢在大街上。”
“好啊好啊,我就爱睡大街,”白阙故意逞强,“把杯子还给我!”
聂逸不为所动,稳如泰山地攥着他的玻璃杯:“菜来了就还你。”
“你都要把我丢大街了,还管我喝酒做什么?”白阙瞪起眼,质问对方。
聂逸这回连话都不说了。
白阙一拳打在棉花上,一口咬到了空气,难受得恨不得把聂逸掐死算了。
而这时,他们的烧烤上了桌,只是,送餐的人手指很干净漂亮,跟刚才那个满脸沧桑的大叔很不协调。
白阙好奇地抬起头,然后怔在当场。
“……你不是……”白阙讶异得说不出话。
“是啊!”那人笑得很俏皮,“我记得你叫白阙对吧?”
“对。”白阙尴尬地抿了抿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