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谌抓住重点:“他跟你谈什么了?”
柯夏又黏黏糊糊贴了上来,硬生生和他挤到一张藤椅上,舒服喟叹:“叫我换个主子。”没饭吃就算了,能抱一抱美人也是极好的,不知南谌怎么做到的,这么久了也没见他焚香打坐,发丝间总萦绕着挥之不去的幽幽檀香。
或许,腌入味儿了?
“下去。”南谌太阳穴抽痛,被挤得坐了起来。
柯夏猛吸一大口扑落脸上的墨发,闭眼装死,但手臂将南谌的腰抱得死紧。
南谌屈肘一顶,一肘怼上柯夏下颚,后者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松了力道又眼冒金星。
“南谌!我的牙!”
“活该。”
说着,南谌掰开那两只爪子,任劳任怨重新搬了条藤椅躺下,顺带往委屈巴巴的柯夏怀里嫌弃地扔了包干点心。
“吃完去把衣服穿好,有人要来了。”
“不穿,谁来杀谁。”柯夏赌气地扭开脸。
南谌睨他一眼:“埋不下了。”
柯夏嚼着干巴巴的点心,一边腮帮鼓起,碧眸转动,片刻后精神焕发地“呸”出点心渣,视线在黑红的地砖上亢奋扫过,丝丝血气飘进鼻腔,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
等日子好过了,他也要买座大院子,把杀过的人全埋地里,南谌埋正中间,可以大发慈悲给他立个墓碑,不能再贪心了。
柯夏塞了两个点心就被噎得放弃了,到处找水喝,找不着还懵了一会儿,认真思考跳槽的可能性。
没让两人等太久,刘元礼亲自带着精心挑选的宫人来到了彰德殿,宫女太监分别六名,还有两名武功高强的侍卫,近身保护南谌安全。
这配置快赶上皇子了,南谌诚惶诚恐地谢主隆恩,转头被柯夏嘲笑得体无完肤。
主子长得如此之好,原本还心有戚戚的宫女立刻含羞带怯瞥向南谌,媚眼如丝。
从左到右一通自我介绍,什么“春红”“绿柳”“小六子”,柯夏一个都没记住,要是换成“肘子”“烧鸡”说不定还能认两个。
他瞄了瞄无动于衷的南谌,龇开雪白的牙,俯身接近面红耳赤的某个小宫女,辣手摧花,挑剔道:“脸太糙,腰太粗,屁股太小,还有
——太难看。”
南谌闻声看去:肤若凝脂、手如柔荑、臻首娥眉、窈窕动人,这还难看?
“你看他!”蓦地,柯夏向后一指,直戳南谌胸口,“这才叫肤白貌美闭月羞花婉约大方诗意盎然……”
惨不忍睹、惨绝人寰,他到底跟谁学的中州话!
“闭嘴。”南谌抓着他的手腕用力扯开,满头黑线。
柯夏挑眉:“你自卑?”
南谌还没说话,他又连珠炮似的说:“别自卑,你真的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伪君子,她哪比得上你一点,我要求换一批,我要美若天仙的……”
感谢十八年青灯古佛,佛祖在上,南谌双手合十,闭口默念清心咒,差点被这厮破了妄语诫。
被柯夏格外针对的绿柳哭成了泪人,我见犹怜,但南谌视若无睹,吩咐几人打扫宫殿,弄些吃食,眼看太阳快落山了,一口饭没吃上,柯夏已经开始说胡话犯蠢病了。
柯夏感动地抱住南谌:“还是你对我好,主人。”
刚吃上饭,又来了一波人,正是先前在御花园游玩的韩贵妃的贴身婢女,请南谌去御花园赏花。
韩贵妃是四皇子母妃,圣眷正浓,容不得南谌拒绝。
南谌刚起身,两个侍卫一前一后跟了过来,他整了整衣袍,凑近柯夏说:“你先吃,我晚点回来接你。”
柯夏没问接他做什么,一个劲儿点头,吃得不亦乐乎,御膳房的厨子手艺真不赖,他都想把舌头吞了。
“不怕有毒?”南谌见他吃得忘我,有些许无奈。
这厮看起来精明,实则是个饿死鬼投胎,他怀疑若是华聿以吃喝利诱,柯夏这赖皮赖脸的家伙定会另觅新主。
柯夏往嘴里塞东西的动作顿了顿,呆呆地问:“有毒?”
南谌揉了揉胀痛的额头,转身便走:“没毒,慢吃,我走了。”
有没有毒,柯夏能不知道吗?他知道,就是故意逗南谌的,这是南谌走出彰德殿后才意识到的,顿时捏紧了拳头,气得想冲回去再打松他满嘴牙。
他走后,狂塞食物的柯夏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被米饭噎得狂咳不止,灌了两大碗水才缓过劲儿来,却是不敢在用膳时想南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