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我是否有罪?”
一位母亲抽咽着问,她哭着,从椅子上滑倒在地上,隔着木墙上挂着纱帘的小格,小心描摹着圣女垂目的脸。
坐在忏悔室墙内的花铃,在昏黄的灯光下,整理着自己紫红色边线的苏搭,紫色的圣带警醒着言语。
面对陌生的教徒,恰可以毫无顾虑地用宽慰的语言安抚着谴罪人,巩固信仰。
“以母之名,我聆听你的苦难。仁慈的母,她满怀着无尽的爱与悲悯,洞悉你内心深处的剧痛。你献祭女儿生命,绝非出自本意,实乃外界之人被贪婪蒙蔽双眼,丧失理智与良知,致使这人间惨剧发生。
孩子,不要在黑暗中独自徘徊、自责。在母的光辉下,将你的悲伤与愧疚全然释放……”
“不,我们的圣女。我请求的是你的谅解。”没等花铃将母的解读念完,便被这位母亲打断。
“我只负责解读母的旨意。”
“不,圣女。你与母同性、同位、同体,我们都知…这里已经连圣子都很久没有显圣了,我的圣女,我悲悯的母亲…”
“求你原谅、原谅、原谅……”
年幼的圣女并没有回答塔弥纱。
……
在神父的拜托下,在空余时花铃会去忏悔室帮忙。
在花铃到时,来忏悔的人便会格外多。
流星街真是个犯.罪率极高的地方。
有人并非出自本意伤害他人,有人讲说着自己血腥的战绩,但无一例外,他们都在寻求原谅。
咚咚…
下一位谴罪者来了。
“请进。”
什么时候能休息呢。
门被推开,外面的光照进了昏暗的忏悔室,细密的光斑在空中浮现。
“想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少年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进来,迫不及待关上了门。
只有两人在的狭小房间,他原本挺直的背也在进门时变得懒洋洋起来。
他将小窗格的纱帘流苏卷到小指节上,与后面若隐若现的眼对视。
“侠客?”花铃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我在。”他撒娇道,“陪我去外面吧,我好不容易欺骗神父来找你呢。”
花铃的手伸出窗格,纱帘被彻底掀起,紫红的苏搭衬得皮肤更为惨白,烛光在两人间飘忽不定。
侠客顺势抬高了手臂,连同缠绕着的流苏一起,歪头等待着,花铃的手绕着他鬓角的卷发,指节不小心蹭过他的眼角。
他笑着,伏身凑得更近了,长长的睫毛扫过花铃的指腹:“我头发长了吗?”
这次没有露齿笑。
“毕竟花铃每天都很忙。整天都和库洛洛和伊尔迷她们在一起,就连飞坦也比我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长。这么久不见,头发自然长了。”
“昨天不是才一起配音了吗?”
“可很少只有我们单独在一起了。”
“那你的头发再长一些,就能提醒我,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花铃揉着侠客毛茸茸的脑袋,“这样我就会和你一起玩了。”
应付小孩的话而已。
“留长发可不是什么好信仰。”侠客鼓起嘴,转而勾住她圣带的流苏,“那不如先答应我现在的见面请求嘛。”
肩颈带来的拉扯感让花铃有些不舒服,她干脆将圣带取下,摊在侠客的手心,也将长袍脱下,轻柔地抚平内衬的白裙,整理着变乱的发梢:“走吧,愣着干嘛?”
“欸?”侠客看着她的背影,连忙将被脱下的服饰折叠好,追了上去,“嘿嘿,好呀。”
……
很多,很高的树,见不到尽头的郁绿之森,重重叠叠的树冠交织在一起,午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中透过,和摇摆的影子一起沙沙作响。
只有树叶和风的声音。
“花铃,提起你的裙摆转圈,好不好呀?”
还有侠客的说话声,花铃小腿皮肤与布料的摩挲声。
对流星街来说奢侈的光,点染在白裙上,透出皮肤的底色,像透明了一般,还有细碎的光透过蕾丝边,在地上随花铃转着圈,空气中点翠着摇晃的绿意。
咔嚓——
又在模仿拍照声吗?
花铃抬眼看去。
侠客像是预料到了花铃的想法,从手中朱红色的手机移开视线,得意地晃了晃手机,对上花铃的眼睛,恰好光斑照亮她的眼底,原本黑得如墨珠的眼透出深褐色的斑块,随着眼波流转,亮到刺眼,让侠客有些不敢对视,看回屏幕那被放大的眼睛。
“是我自己做的掌上相机哦。”侠客重新恢复了求夸夸的姿态。
花铃把玩着,这个总体像只小恶魔的相机,两个黄澄澄的眼,背后还有像取景框的翅膀,尖尖的牙齿咬住了屏幕,弯着的尾巴勾住手腕,头上还有长着翅膀的天线。
“好厉害呀,侠客。”
“嘿嘿,我在窝金地盘翻了很久才找到模组拼凑出来的。”
将插着的天线拔出来时,侠客仍腼腆地笑着,但「恶意」在她的手腕蹦蹦跳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