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这才转回身,怜爱地望着岳灵珊依旧红肿的双眼,道:“谁也不说。”
岳灵珊被他看得脸一红,嘴硬道:“下次你要是哭了,我也替你保密。”
令狐冲失笑道:“小师妹真善解人意,那我就先多谢了。”
两个人又在山上玩了一会儿,直到傍晚才下山回城,去之前发现的一家饭馆吃饭。这家饭馆位于深巷,是二人从林平之那里打听到的,店里的灌汤包堪称一绝。二人挑了张靠墙的桌子,点了几笼包子,又要了几样小菜和一壶酒,坐在桌边慢慢吃店家赠的盐水花生。
岳灵珊四下瞧了瞧,注意到墙角有一个年轻男子独自坐着,眼神半醉,面带萧瑟,手里还握着酒杯。仔细一看,却是林平之的样貌。她对令狐冲道:“大师哥,你看那边的人,好像是林师弟。”
令狐冲回头一看,也觉得十分像,奇道:“林师弟不是在他外公家,怎么自己跑出来买醉。我去看看。”于是便过去招呼道:“林师弟,你可是自己来的?”
林平之看了看令狐冲,迷糊道:“大师哥?”
令狐冲见果然是林平之,不放心他一人在此,便同店家说了一声,与岳灵珊坐到林平之那一桌。令狐冲问了小二,得知林平之从下午起就在这里,已经喝了不少酒。
岳灵珊担忧道:“林师弟,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林平之摇摇头,拿起杯子又要往嘴里倒,令狐冲无可奈何地夺下杯子,道:“你喝太多了,我们送你回王家。”
林平之被抢了杯子,也不反抗,嘟囔道:“我不回王家。我要回华山派。”
岳灵珊安抚道:“你想和大家一起住客店也可以。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回去?”
林平之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吃什么。令狐冲便又叫小二加了几个菜。
岳灵珊道:“林师弟,你若是遇上了什么难事,华山派的师兄弟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林平之慢慢趴到桌上,哑声道:“谁也帮不了我。”
令狐冲道:“怎么会呢,有什么问题,大家帮你出主意,总会有解决之法的。”
林平之道:“左右再过一阵子,我们便回华山了,我以后不再来洛阳便是,又有什么所谓。”
岳灵珊微微皱眉,道:“可是你的表兄弟欺负你?”她猜测林平之父母双亡,孤身来到外祖父家,或许表兄弟瞧他不起,言辞间气势凌人,或者做出什么不尊重的事情。
林平之冷笑一声,道:“他们怎么会欺负我,哄着我还来不及,每日都陪在我身边。我今日能一个人出来,也费了好大心思。”
岳灵珊和令狐冲不知该如何劝慰他,正在发愁,林平之又道:“我外祖父多次暗示我,华山派不可信,师父只是图谋剑谱才对我好。还让表兄弟一起劝我,说我年幼无知,容易被人骗,还是应该把剑谱放在王家,让他们代为保管,才最安全。”
令狐冲和岳灵珊没想到会听到这种秘闻,很是尴尬,也很吃惊。岳灵珊尤其惊讶,前世她并不知道这许多阴私之事,还以为王家是真的对林平之很好。
林平之终于有人可以倾诉心中烦忧,觉得痛快些,又继续道:“若是真的关心我,为何不早些派人去华山派看我。谁真心对我,我都明白。”又对岳灵珊道:“师姊,师父何时带我们回华山?”
岳灵珊道:“就是最近便回去了,也许就是明日。”
这时饭菜送上来,岳灵珊和令狐冲照应着醉酒的林平之吃了饭,便带他回华山派住的客店去了。岳不群见林平之醉醺醺的样子,向问岳灵珊问起缘由,岳灵珊一一讲了,然后道:“爹,林师弟似乎在外公家呆得不开心。我们在洛阳已经呆了些日子了,不如早些回华山去。”
岳不群听了王家的行径,也颇为唏嘘,道:“真没想到,王老爷子看着豪爽大气,竟连外孙的主意也打。明日我便带着平儿去王家辞行。”又问岳灵珊道:“我见你和冲儿四处玩,还以为你乐不思蜀,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提出回华山。你知道关心师弟,爹很高兴。”
岳灵珊道:“林师弟这样子,看得人心中不忍。真想去和王家理论一番。”
岳不群道:“毕竟是平儿的外祖家,是他的长辈,不可不敬。”又教育了岳灵珊几句,然后让她和令狐冲去告诉弟子们准备明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