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换了衣衫后,便在大堂内等着。师弟们先后整理好出来,闲聊着要到哪里去玩,令狐冲心不在焉地应和着,眼神一直留意着客房方向。过了一阵,华山派的女弟子们才说笑着走出来,人人都打扮得娇艳美丽,令狐冲却只注意到了岳灵珊一个人,觉得她着意打扮后更加明艳,一时看得痴了。
四弟子施戴子早注意到了令狐冲今日话格外少,见对他说话也不理,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然后恍然一笑,拍了令狐冲肩膀一下,轻声道:“大师哥,回神啦。”
令狐冲回头见是他,假意板起脸道:“竟敢拿师哥开玩笑,该罚。”
施戴子求饶道:“我再不敢了,您继续看吧。”
五弟子高根明听了个尾音,好奇道:“看什么?”
施戴子被令狐冲盯着,只好道:“看寺庙啊。来洛阳不看寺庙,岂不若入宝山空手而归。”
高根明不疑有他,叹息道:“我倒是更想看牡丹,只是我们来的时候不巧。”然后又兴致勃勃说起他打听到的,在花季时候,哪处园子牡丹花最多,哪处园子又有什么稀罕品种。岳灵珊和师姊也坐到桌旁,听得津津有味。
过了一阵,林平之和他的外公王元霸,以及两位舅舅王伯奋、王仲强一起来到客店。王元霸七十左右的年纪,满面红光,老当益壮,与岳不群热情地寒暄了一阵,又感谢他收林平之为徒。
接着,岳不群与王伯奋、王仲强见过礼,又喊众弟子来拜见王家父子三人。林平之为外公一一引见,王元霸已备好了见面礼,让儿子分发。足足折腾了好一阵,才全了礼数,众人一齐出了客店,前往王家。王家大宅十分气派,当晚设下丰盛宴席,款待华山派众人,美酒美食流水般送上,宾主尽欢,一直到了深夜王家才将华山派众人送回去,只留下林平之住在外公家。
令狐冲遇到美酒,虽然不舍错过,但他身为华山派大弟子,不可当众失礼,因此只略略饮些,散席时意犹未尽。回到客店,岳不群特特夸他一句,道他做事有分寸,在王家应对得体。令狐冲被夸得汗颜,却也觉得自己年岁已长,身为大师哥,平素要做个表率,饮酒须有节制,再不可随意大醉了。
第二天白日,华山派弟子与王家子侄弟子切磋武艺,一直到下午才散。令狐冲武功高强,性格又平易近人,很快赢得王家人的好感。他身为华山大弟子,倒不必日日参加切磋,因此只去了第一日,之后便与岳灵珊一齐骑马游玩。
因王家老爷子出手阔绰,每个人都得了四十两银子见面礼,所以二人手头正宽裕。先花了一天时间参观洛阳各处大小寺庙,二人都是好动的性子,走马观花看了一日便觉得无趣。之后几天,二人或逛商铺,或尝美食,将洛阳城的大街小巷几乎逛遍。岳灵珊看甚么都觉得新奇有趣,买了些零碎小物,令狐冲替她拿着,耐心十足地跟着她四处看。
在一家首饰铺内,岳灵珊低头挑选珠花,令狐冲四处张望,看见一串珊瑚长链,是用小小的珊瑚珠穿在一起的,颜色红得耀眼夺目。令狐冲看岳灵珊没注意到自己,悄悄问掌柜道:“这是项链吗?”
掌柜的刚要开口,令狐冲又道:“小声些,别让我小师妹听到。”
掌柜的会意,也压低声音道:“少侠,这不是项链,是发饰,系在发髻上做装饰的。这是如今正流行的打扮。”说着指指店外,让令狐冲看街上的女子,果然不少女子都用长链装饰在发间,走路时珠光闪动,十分动人。
令狐冲做贼一样把珊瑚珠链买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等岳灵珊。过一会儿,岳灵珊没有挑中什么,便叫令狐冲一起离开,继续逛其他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