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云瑶迦一到地面上,杨青蔻就红着眼搂了过来,鼻头也都红红的,一瞧就知道是哭过了,可怜兮兮地:“将军,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
云瑶迦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老天爷要收我的命,还得看我愿不愿意呢。”
“总,总而言之,无论什么时候,您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小姑娘抽噎着道。
“知道了。”
云瑶迦温声答应,不知怎么的,看见这丫头,她就觉得亲切,没来由地就想亲近。
“让我看看您的伤……啊呀!”
“怎了?”
云瑶迦随着她的视线去瞧,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左手胳膊绑带上渗出的血迹。
便道:“许是刚才上来的时候,左手使力使过头了,伤口崩裂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这还不是大事!”
杨青蔻惊呼道,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将军,您可对您的身体长点心吧!”
一面说一面开始处理她的伤口,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凶”,云瑶迦感觉很新奇,摸了摸鼻子倒是将这凶巴巴的“训”接了。
这时,玄清跟和尚等人也上了来。
云瑶迦看着面前的人,再看身后所剩下的唯一一辆马车,意识到一个问题,“一辆马车怕是不够坐,舆图上附近有可以停靠的城吗?天色将黑,也可以顺便歇个脚。”
玄清:“几里地外有一个,天黑之时能赶到。”
“那行,我和青蔻这丫头骑马,鹤镜师父你就坐马车罢?”
云瑶迦吩咐完刚叫身旁的兵士让出马匹来,却没想到和尚道:“在下可以骑马。将军就和青蔻姑娘坐马车便好。”
说完,他牵过一边上头空空的马匹,翻身上了马。
有马车,云瑶迦自然不会自讨苦吃地去骑马,况且,她这左手的伤还在,若是中途又遇到什么变故,难以应付,那可了不得。
是以,她从善如流地上了马车。
一上马车,杨青蔻凑过来要检查伤口,云瑶迦也就随了她去,心里却想着这毒是被那所谓的系统清理干净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发现。
若是发现了……
“嗯。可以。”
云瑶迦垂眸,就瞧见杨青蔻揭开了绑带,里头是干净的皮肉,她敷上去的药渣还在上头,药渣由青绿变得深紫,变了一个颜色。
杨青蔻满意道:“起药效了。”
云瑶迦心底也跟着松了口气,看来这系统还是会办事的,还知道掩饰。
给她把完脉,杨青蔻紧蹙的眉头彻底抚平,“将军的身子骨好,恢复得不错,体内余毒已经基本干净,接下来就剩下休养了,我会好好照顾将军的。”
“又不是半大的孩子,哪能让人照顾,这种事你不必做……”
“不行,将军太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了,总是乱来导致伤口崩裂,我要好好照顾您直到痊愈!”
小姑娘固执己见,将话说得斩钉截铁。
云瑶迦无法,只好由她去,心想着等她什么时候腻了便好,才及笄的孩子,还是有几分孩子的天性的,定是没有太多耐心,届时她再寻系统“秋后算账”便好。
哪承想,这姑娘说要照顾她,当真就花了十二分的心神盯着她,衣食住行事事小心。
云瑶迦也就一直没机会将那系统叫出来。
一路维持这个现状,直到看到凉州城门,和她驻守在城外的“大军”汇合,她的伤口结痂都近乎要脱落了,杨青蔻才稍稍对她“盯梢”松懈了些。
这时她也没时间找系统“算账”了。
还未入城,凉州王的人就候在了城门外。
那是一个中老年男人,留着山羊胡,眼角带细纹,微微浑浊的三角眼看过来时,尽带精明,嘴角微微向上扬,是一个示好的微笑,“鬼面阎罗将军远道而来,我们甚是欢喜,只王爷有要事在身,不便迎接,只好特遣老奴相迎,还请将军谅解一二。”
云瑶迦的视线从他精明的面上不着痕迹地扫过,笑道:“本将军素来随性,不拘这礼数,只是多的解释,还烦请先生与鹤镜师父说。”
“鹤镜师父?莫不是……”
男人愣怔,还未反应过来,便瞧见云瑶迦笑着避开身,身后的灰衣长衫的秃头和尚便出现在中年男人的面前。
灰衣布裳,长身玉立,手中捻了腕珠串,眉目精致如画,便是没了那墨黑的青丝,也一眼惊为天人。
他一瞧,瞬间红着眼眶凑上前去,“殿下……”
鹤镜的视线跟着落在面前人身上,愣了下,将人认了出来,“孙大监?”
“哎,是老奴。”孙大监应声,窘迫道:“不过现在老奴已经不是什么大监了,大皇子叫老奴为老孙便好。”
许是见着了熟人,一路眸目看起来不咋开怀的男人终是缓了神色,温声唤:“孙叔。”
孙大监抹了抹眼角的泪,“哎”了一声。
鹤镜:“这些年你过得如何?”
“当年殿下出宫之后,老奴也被辞了官,出了宫门无事可做,日子穷困潦倒,幸得遇到王爷,现如今在王爷的手下做事……”说着,他的视线不自觉落在面前人的脸上,忽地一顿,不知想到什么,面色凝滞了瞬,犹豫几番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截了话头道:
“咱们边走边说罢。还请殿下和将军随老奴来。王府中已经设好宴席,王爷等着您们呢。”
对于孙大监那脸上一闪而过的变化,鹤镜没有察觉,敏锐如云瑶迦却察觉得一清二楚。
她默默地看着孙大监,微微眯了眯眼睛。
城门大开,孙大监带着他们往里走,鹤镜和云瑶迦皆是骑在马上,孙大监亦是打马伴在一旁,云瑶迦的身后坠了浩浩荡荡的兵士,即将要过城门时,却遭守城将士一拦,“还请各位留步,退居三里地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