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绛紫色蔷薇花旗袍的妇人抿了口茶,眼尖地率先瞧见他,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艳,立马放下茶盏,冲主位上雍容富贵的妇人挤眉弄眼地笑,“哟,梅姐,你这是上哪儿找的俊俏公子?藏着掖着,今儿个才给我们这群姐妹见着?”
这话一出,在座的包括主位上的那位被唤作“梅姐”的妇人都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男人军服革履地落脚在楼梯口处,感受到看过来的目光,嘴角含笑礼貌颔首。
梅姐一顿,一边招手将人叫过来,一边横了那花旗袍的贵妇人一眼,“你个老妇,是不是老眼昏花了?这是我的亲儿子好不啦。”
妇人一愣,登时惊讶地捂住嘴,“天哪,你说什么?这是你在总军处做事的高官儿子?”
“对呀。”梅姐十分骄傲地抬了抬胸脯,她早年丧夫,含辛茹苦将唯一的儿子拉扯到大,儿子也争气,为她挣了一个军官贵夫人名头,终于在这些踩高捧低的人眼里扬眉吐气了,她禁不住有些自得。
“景儿,过来跟阿姨们打个招呼。”
男人十分有礼貌地上前,“太太们好,我是秦鹤景。”
青年彬彬有礼,玉树临风,举手投足之间就是贵公子的模样,儒雅又不失威严,看得贵妇人们的眼睛里都冒了光,禁不住七嘴八舌起来。
“哟,真是俊俏的郎君,婚配了没?”
“我看就是还单着呢,阿姨家的闺女儿长得不错,改天要不安排你两见见?”
“见什么啊,你这老货,你那闺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老式得不得了,现在都时兴新式教育,新式小姐了,能配得上人家吗?依我看啊,我那同样去过外头念过书的闺女才应该来见见……”
你一嘴我一嘴,所谓“其乐融融”的早茶,也不过是暗藏心机的算计。
秦鹤景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嘴角仍噙着淡淡的弧度,无奈地揉了揉眉心,温和拒绝,“抱歉,各位太太,秦某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打算,敬谢各位的记挂了。”
“哎呀,你没有心上人,见见无妨的啦……”
“金华。”
主座上的梅姐表情已经冷了下来,淡声喝止住了闹得最凶,最吵闹的绛紫色旗袍的贵妇人,“我儿子还有要务在身呢,让他先去忙吧。”
青年眉眼稍缓,看向主座的妇人时带着温柔和感激,“那母亲,您和各位太太说着话儿,儿子先去忙了。”
“去吧。”
离了那吵闹的厅堂,跟在他身后的老管家也禁不住地擦了擦额头的汗,“这几个太太哟,真是……”
“不碍事。”
男人轻轻摇头,“就是辛苦母亲了。”
秦鹤景说着,想起什么,便嘱咐他道:“这几天我可能有要事忙,不能回来,就麻烦闫叔你看着母亲点,好好照顾她。”
“哎好。”
想起秦鹤景回了海城任职之后虽没几天闲下来过,但不管多晚都会回来,除了这一次,便忍不住多一嘴,“是什么要事吗?”
“军务要事,不必担心。”
秦鹤景道。
看来是军事机密了,闫叔不再多问,“好,那您自个小心点,府上有老奴,尽管放心。”
“嗯,多谢了。”
军绿色吉普一路开到海城中心的总军处,车子一停,立时有小兵过来开门。
男人军靴落地,小兵的声儿跟了上来,“师座,大帅在等您。”
“好的,多谢告知。”
听着秦鹤景温柔的答谢声,小兵是个刚来的脸嫩新兵,禁不住红了脸,搔了搔头发,“师座,您别跟属下客气,这些都是属下该做的……”
“早餐没吃吧?”
话音未落,就被人温温和和堵住了后头的话匣,紧接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手里就被塞了一纸袋沉甸甸,热乎乎的东西。
他一个小兵何德何能能接师长东西,忙不迭想扯个慌说自己不饿。
结果下一瞬,他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号了两声,他嘴巴微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堵了回去,脸色瞬时爆红,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是,不说也不是。
手里的纸袋子更像是烫手山芋,灼得他耳朵都烧得慌。
这模样逗得秦鹤景发笑,也没忍住,轻笑了声,“拿着吧,这本来就是给你们买的,拿去办公室和同志们吃。”
师长都这么发话了,他已经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只好点头谢过男人,带着纸袋坠在后头往局里走。
一进来,那些鼻子灵的瞬时凑过来,十分自来熟地跟秦鹤景打了招呼,就来抢新兵蛋子的纸袋,“是不是师座买的,好香啊。”
新兵蛋子一时不察,被他们抢了,一群人一点规矩都没有,直接伸手往袋子里掏。
徒留他干瞪眼,脸色红了又红,“你们……”
“哎呀,你是新来的吧,不用那么拘谨,师座为人温柔得不行,对下属向来好,没有那么多规矩啦。”
一个士兵往他手里塞了两个热乎乎的包子,嘴里咬着一个,说话含糊不清,一只手吊儿郎当地挂在他肩膀上,要样没样。
新兵想用眼神示意,提醒他注意分寸,然而一抬头,那一道温柔的背影已经消失在大帅办公室的门后。
还真如他们所说,他半点都不介意他们是什么模样。
“还真是……温柔啊……”
新兵嘴里禁不住喃喃。
“是吧,脾气也很好咧,我从来就没见过师座发脾气的模样,哎,也不知道未来哪个女孩子运气那么好,会嫁给师座。”
“啧,你小子,这么馋咱们师座,要不……”
“滚你的,老子是男人,真男人!再说了,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玷污了咱们师座啊……”
“呔!你也知道,真稀奇!”
“滚,说什么呢?!”男人恨恨踢了嬉笑的同僚一脚,“师座这样的就适合那种天仙一样温柔美丽的女士好吧!别乱说话!”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