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业下意识推拒这份好意,男人却不想在请客这个话题和他浪费时间的样子,摆了摆手就把他刚刚的拒绝作废,嘴也没停,
“茵茵不想在这里上课了,我来就是想拜托你去我们家给茵茵教钢琴。”
男人说完,露出一个真诚的笑脸,忙忙碌碌终于告一段落。
可郝业从始至终都没搞清楚这个叫茵茵的孩子是谁。
“那个,请问一下就是...”他非常局促地开口,然后猛地被男人打断,
“家教费是吧,你随便提,只要你愿意来钱都不是问题。”
“不是这个...”郝业脸被憋得更红一些,对面说了那么多他却连名字都没搞清楚真的太尴尬了。
“哦,地址是吧。”任有道毫无疑问再次偏离主题,打开手机地图搜了定位摆在他前面,而后恳切地说,
“如果离你家很远,我可以安排司机接送,这样行不行?”
郝业被他机关枪一样的攻势搞得头晕目眩,只知道摆手,
“不是不是...”
“还要怎么样啊,你这人怎么比我还难伺候,喝露水长大的是吧?”
男人明显开始不耐烦了,这态度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终于把郝业的问题吓了出来,
“您家孩子叫什么名字?”
“名字?”任有道愣一下,而后僵在原地,好像被美杜莎石化了。
“对,您是谁的大舅...我真的不清楚哪个学生的小名叫茵茵。”郝业被憋红的脸终于安静下来,可这红色肉眼可见转移到了对面的男人脸上。
“茵茵就是...”在名字这种简单的问题上,男人竟然开始犹豫。
是个正常人这个时候都会开始怀疑,可郝业偏偏不是。
“最近被你们机构一个小崽子偷窥的那个。”
任有道拙劣地掩饰着尴尬,“说起来我还要找那小子算账呢...你知道是谁不?”
“刘建华!您说的是他吧!”
郝业猛地站起身,情绪很激动的样子。
“刘建...建华...”任有道放慢语速喃喃自语,“这么男孩子的名字啊...谁起的...”
“对!就是偷看之淇的那个男孩!”
是的,郝业还没发现破绽。
好在任有道比他聪明,一下子就抓住了关键信息,“对!就是之淇,不,就是那个姓刘的崽子让我们之淇不想去上课的。”
“老师,那我们....”
郝业正义愤填膺想继续话题,却没想到这男人拿起了桌上的刀叉,
“先吃吧。牛扒上了。”
郝业悻悻坐了回去。
————
「茵茵叫什么名字?」
余谓午觉睡醒才看到任有道给他发的消息。
莫名其妙。
下班之后任有道又莫名其妙在他的车子旁边站着,他的出现和他说出来的话一样抽象得初具人形。
“假如我猜出茵茵的名字,今晚让我睡你家。”任有道笑着抓过他手里的车钥匙,无比自然拉开驾驶座的车门。
他要开车,余谓肯定懒得和他抢,
“你昨晚也睡我家,有什么区别。”
绕到副驾驶坐好,任有道也打上火了。
“那我要是猜不出来呢?罚我明天也睡你家?”
“睡就睡,别把你整个家搬过来就行。”余谓打个哈欠。
“我不搬没事,你俩搬我那屋也好,还大点。”车子启动,两个人的共识难得统一,那就是现在要去接茵茵。
可搬来搬去这事没统一,余谓故意躲开等着他回答的视线,
“你怎么一天一个主意。”
他没直说拒绝,已经是对任有道最大的忍让。
搬家不可能,这种被常人定义为同居的关系更是无稽之谈。他能容忍把床分给任有道一半,可不会让这变成一种迟早会打破的合约。
“那我问问茵茵姓什么总行吧?”任有道不纠缠,谁比谁潇洒。
毕竟足够成熟的成年人不会在任何事情上过分纠缠。
“余。”任有道识趣地撤退,余谓终于愿意偏过头看他,却没想到被他一把捉住手。
“余谓,”任有道用力捏他的手指,关节微微发酸发疼,可任有道在这时笑得很欢,“...茵茵真是你生的吧!”
他没有抽回手,“不是你生的就行了。”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莫名觉得好笑,嘴角像沾了跳跳糖往上弹一下。
“诶,我倒是想带个孩子,我雇那么多人都用不上。”任有道猛地松开他的手,在下一次开口前又抓回来,
“说真的,要不我让他们轮流来你这照顾孩子,天天换着花样给茵茵做饭,给孩子吃好点,吃点五脏俱全的。”
什么五脏俱全啊!
看着他的身体离自己越来越近,简直要坐到副驾驶上了,余谓一掌把他推回去,
“别随便带陌生人来我家。”
任有道稳住自己的脸,好歹没撞在车窗玻璃上。
陌生人...陌生人....
他脸上忽然出现一个奇怪的笑容。
晚上他邀请钢琴老师来家里吃饭了。陌生钢琴加上陌生老师,余谓不得气得龇牙咧嘴,龇牙咧嘴到睡不着再和自己大战三百回合!
所以回家之后他忙活着安置钢琴,时不时还要偷看余谓在厨房热菜的背影。
他要看到生气的余谓,像是收集明信片,他要在明信片上印刻余谓各种各样的表情。
映衬他对余谓纸片一样的喜欢,轻飘飘,风一吹就飞出窗外。
「叮铃铃」
门铃响也那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