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有道把车开出去当然和余谓有关。没想到余谓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把他无聊到死的生活填满。
只是余谓没想到他这次是奔着孩子去的,下班后赶到学校老师一脸惊讶:
“茵茵已经给大舅接走了呀,大舅没跟您说吗?”
余谓掉头,车在家门口刚停好就隔着窗看到客厅里一大一小沙发上玩着大富翁。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回家这件事情第一次不是一个任务,而是一个欲望。
在这之前,他都差点忘了,他曾经深刻地喜欢,依赖,沉溺于一种英雄主义,也曾经有那样的热情去爱护整个世界。
即便现在他短暂的热情去给里面的两个人做顿晚饭就会耗尽。
“怎么接了孩子不说一声。”
余谓换好拖鞋,话说出来平静地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给你个惊喜。”一回来任有道的眼睛就扎在余谓身上,没下完的大富翁被扔在桌上,
“还有昨天的惊喜没给你。”
惊喜...
余谓看起来一知半解,任有道一时间竟然胸闷气短,气余谓拿他的心意当空气。
“就昨天的事儿,你把我拦在家门口你不记得了?”
余谓有点惊讶,
“拦家门口也算惊喜吗。”
任有道可笑地看着他,忽然偏过头去看着摆在旁边沙发的相框,
“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浪漫多了。”
“喏,过来帮我挂一挂。电视上面刚好有个空位,我瞧着正合适...”
「帮我挂。」
越听越不对劲,余谓感觉任有道才是这房子的主人。可他懒得揪着一句话多说些什么,因为很快他就看到了相框里的大照片。
印得那么那么大,运过来的时候车尾箱肯定放不下要塞进后座。
「任有道是怎么做到接了孩子还能回家一趟把这东西运过来的。」
余谓忍不住腹诽,更抓马的是,那天拍了那么多照片,偏偏选了他戴着红鼻子的。
此时客厅里的三个人坐在照片里的沙发上,只有他是个动物。
但是他真的帮任有道把相框挂在了电视柜上,小女孩又倒在沙发笑得咯咯发欢。
这是和任有道上床之外,今天做的第二件离谱事。
吃饭的时候茵茵突然咬着筷子说,
“舅舅,我不想去那里上钢琴课了。”
“为什麻?”任有道还在嚼嚼嚼,突然放下筷子猛地一吞,“有人欺负你?”
坐在旁边的余谓挡开他,
“是不想去「那里」还是不想学「钢琴」?”
茵茵摇头,“上钢琴课的地方有个男孩子老是缠着我,在教室外面看我上课....”
“哪个*崽子我..”任有道已经开始撸袖子了,又被余谓按下去。
“那我们换个地方上钢琴课好吗?”余谓摸摸女孩的头,这时女孩眼睛亮亮地说,
“我舍不得这里的钢琴老师...”
“行,让他来家里教你。”
任有道终于插上嘴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可是舅舅家没有钢琴,我只能去琴房练。”
“行,我家仓库里有架施坦威,明天我找人搬过来。摆那里行吗?”
余谓实在是受不了今天的第三件离谱事了,把他的肩膀一推,
“钢琴你说搬就搬?”
任有道一本正经,
“那没钢琴怎么家教?”
余谓一脸黑线,
“我答应要请家教了吗?”
任有道耸肩,
“没让你请啊,我请。”
余谓收拾碗筷站起身,
“行。”
爽快留下一个背影就去厨房了。
任有道愣一愣,然后绽开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合着余谓把事儿都推给他干呢。
没事,反正干余谓的也是他。
————
郝业是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如果不是他姓郝,他就叫兢业了。
作为一个钢琴老师,他爱护每一个学生,甚至偷偷摸摸帮茵茵揭发了偷窥狂小男孩,差点被男孩爸妈骂出机构。
以至于他现在背后像长了双眼睛,每天有人路过教室门口都要心慌一下。
可是这次回头,他看到的不是男孩的恶毒家长,而是一个没见过的男人。
“啊,我是茵茵的大舅。茵茵,茵茵知道吧...”
在门外男人就急于解释身份,可这门隔音,后面的他实在听不清。
起身刚打开门就听到男人说,
“中午一起吃个饭?”
郝业看着男人没来得及摘下墨镜的脸,帅得有点不谙世事,还没搞清他到底是谁就鬼使神差答应了。
所以茵茵,是哪个学生的小名啊!
“是这样的,老师,我们家茵茵很喜欢你。”在西餐厅坐下,男人一边翻开菜单一边直入主题,手指的动作游刃有余可又给人一种他很忙的感觉,“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哈。”
“啊,谢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