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笑哥儿取好大名儿了吗?”喜哥儿轻轻握了握文哥儿还没有他一根手指头大的小手,笑问道。
“起好了,云起茗,小爹给定的。”
喜哥儿点了点头,“起茗,好听。”
喜哥儿和棉哥儿他们也是许久未见,在屋里聊了许久,“你送来的南府城那儿的鱼,可真鲜,比咱们这儿的鱼好吃,刺儿也少。”
“那边的鱼虾就是比咱们这儿的鲜甜,我们家人也都爱吃,大伯哥婆母送的如今也吃的七七八八了。”喜哥儿笑道:“现在再吃咱们这儿的鱼,不加多些调料,总觉得不怎的好吃。”
“镇上杂货铺有卖南府城那儿的鱼,贵的紧,小爹昨儿买了条回来,平日里还真是不舍得吃。”橙哥儿坐在一旁,边绣衣服,边笑道。
“定是会贵些,从那儿拉过来挺费劲儿的。”喜哥儿深有体会道。
几人又闲话了会儿,屋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云家的亲戚,喜哥儿没再待,领着团团和圆圆出去,吃席去了。
等喜哥儿和周宵吃过席回家,便见顾筠和周铭正坐在院子里,手里拿着封信,看完,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
见周宵他们回来,招了招手道:“宵儿,过来,我有话与你说。”
周宵似有所感,正了正神色,冲喜哥儿道:“你先领着团团和圆圆回屋,俩娃儿有些闹觉,先把他俩哄睡了去。”
喜哥儿点了点头,不知为何,气氛总有些沉重的感觉。
等周宵在一旁坐下,顾筠也没绕弯子,直接开口道:“如今万事具备,我和你爹仔细想了想,为了不让你遗憾终生,还是决定把你的身世告知与你,上一辈儿的恩怨,还是由你亲手结束的好。”
周宵正了正身子,静静聆听着顾筠讲的过去的事儿,连喜哥儿什么时候坐到他身旁,都不知道。
“自古以来,朝堂纷争,总是免不了见血,你爹他便是妇孺皆知,守卫启朝边疆的大将军,燕律,你小爹与他自幼相识,夫夫恩爱,我游历到北疆的时候,遇到的你爹他们,当时边关纷争不断,国不宁,民怎安,我自诩还有些学识,便留在了军营,为你爹献谋划策。”
喜哥儿讶然,看了眼自家夫君,不曾想自己嫁的竟是将军之子。
周宵倒是神色平静,自家小爹这般遮遮掩掩,想来自己的身世定是曲折复杂的。
“你爹在战场上厮杀,抛头颅,洒热血,每次出征,你小爹心都跟着你爹去了,提着心,吊着胆,好容易打得匈奴不敢来犯,举旗投降,一家人能回上京,安稳度日,不想比敌人更可怕的是不曾设防的自家人。”
周宵心下一沉,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上回遇到的燕公子,是你三叔的大儿子,你还有个二叔,名燕道,那人便是害你爹那般境地的罪魁祸首,当年,你爹和你小爹班师回朝,先皇大喜,赏赐了不少,你小爹封了诰命,你爹官居一品大将军,燕府那时候真真是鼎盛,京城官员无不前来道贺的。”
顾筠喝了口茶水,叹了口气,继续道:“燕道此人,心胸狭隘,不堪大用,又自视甚高,嫉妒你爹如今官职一品,联合当朝首辅,制造与匈奴密谋,假意投降,暗中索取先皇性命的信件,当时传言先皇已病入膏肓,首辅把持朝政,那一伙儿人手段迅速,没等先皇反应过来,查明真伪,便派兵围剿了燕家。”
周宵眸色冷凝,只听顾筠道:“那封伪造的信便是燕道的投名状,为了不殃及家人,你三叔委屈求全,在兵临燕家时,投靠了燕道,我当时出了上京,本打算去和南府城转上一圈儿,接到密信,急匆匆赶回上京的时候,已是无力回天,只能拼尽全力将你藏放起来,你乳母跟随你小爹多时,大义凛然,含恨将你带出上京,留下她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儿替你挡了一劫。”
喜哥儿为着未曾谋面的乳母红了眼睛,牺牲自己的孩儿,换取来主君孩儿的性命,当时心里得有多痛啊。
“也就是说,害我爹的人,便是燕道,当朝首辅还有当今圣上?”周宵沉声道,声音冷的似含着冰渣般。
顾筠摇了摇头,道:“非也,当年我脱身出来,托你乳母将你带去京郊养着,我回了上京,暗中与当时还是四王爷的圣上联合,费尽心思,破了首辅想扶持当时的六王爷为皇的谋划,但他为官多年,关系盘根错节,若想将他彻底铲除,非一朝一夕之事。”
“所以,二十多年了,时候也到了?”
顾筠点了点头,“当年朝堂多是首辅的人,便是连兵权也落入了燕道之手,想扳倒他们谈何容易,当今圣上求稳,好容易站稳皇位,很多事情,只能暗中进行,当年不相信你爹会谋反的将士,被革职的革职,流放的流放,你们白叔暗中将他们救了回来,如今很多事情,都是他们在暗中查探,用他们的能力,悄悄为你爹收集足够复仇的证据。”
“可若是如此,又为何匈奴二十来年未曾进犯过一次?能威慑他们的将军不在了啊?”
顾筠叹道:“听我慢慢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