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十五,年便过完了,万物复苏,积雪消融,村子里渐渐恢复了些许绿意。
眼看春时的果子不多时便能熟了,周宵没多耽搁,刚过完年,老早便去了趟镇上,把骡子买了回来。
还别说,这骡子跑起来确实是比牛快多了,省下来将近小一半的时间。
买回家的骡子,周宵没有要那还没成年的,直接买了头正值壮年,膘肥体壮,皮毛溜光水滑的骡子,后面拉货也不必担心骡子太小,给累到了。
骡子买回家,家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喜哥儿了,农家人都爱牲畜,特别是牛,骡子这些,能下地犁地,还能送货,一只能顶三四个人。
村里人已然是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了,无他,差距太大,只余羡慕的份儿了。
村里其他年轻汉子,有那么点儿上进心的,都悄默声儿的跟在周宵后头,学着开荒,养家禽,虽比不得周宵家养的多,但一年下来,也能挣上些银钱,小日子肉眼可见的慢慢也好了起来。
所以说,风调雨顺,没啥灾,赋税也不重,农家人只要勤劳些,别躲懒,这日子也能过的舒心。
赶着春时的第一茬儿野菜,喜哥儿约着冬哥儿一起,去山脚那儿花了大半天,挖了小半筐鲜嫩无比的野菜回来。
棉哥儿年时呕吐不已,家里囤的鸡鸭肉年货,都没吃上多少,找来谷大夫一瞧,已有了两个月的身孕,可把云叔么乐坏了,这可是云家的第一个孙辈儿,一家人紧张得很,如今是走着怕磕了,坐着怕累了,在家里躺着养胎呢。
“喜哥儿,你这野菜瞧着可是嫩的紧。”
喜哥儿背着野菜回家路上,遇到了上山砍木头的意哥儿,和李癞子一人一边,正往家里走去。
喜哥儿闻言笑道:“春时头茬儿,给你拿些回去,包饺子味道可是鲜的紧。”
意哥儿连忙摇头道:“不用,诗哥儿今儿和婆母两人也上山去了,想来挖了不少。”
喜哥儿也没硬塞给他,只是多看了两眼李癞子,说实话,如今他这般,瞧着,还真和未成亲前的那流里流气,不着五六的模样,完全两个样儿了,如今还能帮着意哥儿忙活了,意哥儿还真是厉害。
如今不仅喜哥儿这般想,村里人谁看到李癞子不得惊讶一番,如今也不去镇上花天酒地了,老实在家里帮着意哥儿做活儿,就连模样都看着周正了不少。
这李家就那么一个儿子,家里的二十来亩的田地都是他的,连带着公婆也都是那面团性子,好说话的紧,竟也有人家开始羡慕起意哥儿来了,若是早知道这李癞子能改好,定不会把这门还算不错的亲事便宜了外地人。
喜哥儿不知这些,和意哥儿他们聊了几句,便到了家门口,还没进门,便听到了院子里团团撕心裂肺的哭声儿,来不及和冬哥儿多说,便匆匆回了家。
“怎的了?怎的哭的这般厉害?”喜哥儿心疼的紧,把野菜往灶房里一放,聪匆匆洗了把手,便从顾筠手里接过团团,抱着哄了起来。
顾筠哭笑不得道:“刚调皮捣蛋,在那儿玩鸡蛋,好好的鸡蛋给他捏的稀巴碎,不好好吃饭,被他爹给凶了。”
团团一双大眼睛哭的通红,看起来委屈极了,带着哭腔,奶声道:“哒哒,坏。”
知晓了来龙去脉,喜哥儿颇觉无奈,刚刚吓他一跳,还以为是团团伤哪儿了,轻声安抚道:“爹爹凶团团了是不是?等下小爹帮你打他好不好?不过团团玩鸡蛋也不对,浪费粮食,以后咱不这样了好不好?”
团团如今能听懂话了,闻言委屈巴巴的点了点头,喜哥儿装模作样的轻轻打了下正在喂圆圆吃饭的周宵一下,“让你凶团团,坏坏。”
团团跟着举着小拳头附和,“啊啊,坏。”
周宵把团团捏碎的鸡蛋混到粥里搅了搅,温声道:“爹爹错了。”
团团哼唧一声儿,虽没再哭,但小胳膊抱着喜哥儿的脖子,小脑袋一扭,看样子还是暂时不想搭理自家爹爹。
喜哥儿无奈,抱着团团,接过周宵拌好的粥,喂了他一小碗的鸡蛋粥。
一旁的顾筠失笑摇头道:“也不知这小家伙这回记多久的仇,上回宵儿惹到他,可是三四日没有怎么理他呢。”
周宵也是无奈的紧,只能等自家大儿子自己个儿把气儿给消了。
喜哥儿喂完团团,笑道:“也怪不得团团哭,阿宵板起脸来,着实有些吓人。”
顾筠接过团团,“说的也是,给你留的菜还在锅里温着,你赶紧吃饭,俩娃我看着。”
周宵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小夫郎,他有这么吓人吗,起身道:“我去园子里转转。”
周铭哄抱了会儿圆圆,也没多待,去云家找云叔去了。
等喜哥儿吃过午食,俩娃困觉,被顾筠放到小床上,盖好被子,已经睡熟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