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阳光依然热烈,快中午了,光线落在手指上,晒的微微酸软。
会议室里持续安静,杨如晤睡着了似的,手指撑在额角,足足眯了一刻钟。
再睁开眼,男人又变了副表情,他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儒雅随和地说:“哟,决明怎么还不起来?”
宣赢咬了下嘴唇,想着他什么时候能把杨如晤这身阴阳怪气的本事学来才好。
察觉到身边的眼神,杨如晤正经对他笑了一个,而后顺其自然地拉起他的手,捏几下,轻声说:“让祝词带你去我办公室,待会儿陪你逛街。”
他竟然还没忘记逛街这回事,宣赢怔愣片刻,杨如晤提醒般地又捏他一下:“冰箱里有可乐,可以偷偷喝半罐。
周决明还未起身,那副卑微的身体摊在地下微微抖动着,宣赢狐疑地皱下眉,发觉杨如晤似乎在有意支开他。
“快去,”杨如晤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用力一拉,顺势往他后腰处一拍,“我很快就过去。”
杨如晤目送他出去,待宣赢身影消失,他起身走到周决明跟前,站定几秒钟,唇角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随后竟弯腰亲自扶他起来。
周决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明显还在恍惚,抬头一看,也被杨如晤这副笑容震惊到了,这哪儿还是刚才执意侮辱他的人,简直和蔼可亲到好似邻家好哥哥。
不过一开口,还是熟悉的口吻,杨如晤语调沉缓,波澜不惊:“决明,是不是快回港城了?”他看眼楼下,自问自答,“齐二爷交代的事情办成了,也该回去了。”
周决明擦干脸:“马上就走。”
“别急。”杨如晤笑眯眯地看向他,“海安风景多好,回去之前好好逛逛几天。”
要是没有刚才那番折辱,杨如晤这话听着当真在关心,周决明不解其意,只当他在故扮高深。
这人一旦重新站起来,骨气好像也能回来,见杨如晤没再继续讲话的意思,于是周决明也学他高深地沉默起来,这时卑微又不见了,满脸阴沉混合着算计,又因还没从杨如晤的压迫里缓过神,投射到眼睛里,好像是自取其辱没够,直愣愣地等候发落。
杨如晤晾了他半天,才回头看过来,意味深长地说:“放心,我会给齐秉屹联系。”
这才是目的,只要能办成功,什么都可以做,周决明松了一口气,也不扮演热络的老友,转身走了。
当天杨如晤履行承诺。
与宣赢约会结束已是晚上,上一次享受悠闲时光还是在平南附近的那座城市,那时宣赢要学王八蛋,打算跟杨如晤来一出一夜情。
开车到楼下,杨如晤手腕搭在方向盘上没动身:“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情,要回律所一趟。”
宣赢诧异:“啊?我以为你忙完了,你带回家做行吗?”
说着他又去拉杨如晤的手,抓住人家的手腕晃呀晃的。
杨如晤静看他几秒,眼神下移间无情地抽出了自己的手,随即又快速地掐在宣赢下巴处:“惯的你,是不是忘了,我还在生气呢?”
宣赢瞠目结舌,记忆快速往回倒,最近他好像经常惹杨如晤生气,但因为每晚的深度接触,他真忘了杨如晤确实还在跟他置气。
“那个.....”宣赢如今软话说的格外干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杨如晤眼睫微微动了动,无视他讨好行为,扔给他一句话:“记吃不记打,宣赢,这招不好使了。”
除了由杨如晤亲身教会的道歉,其他办法宣赢一概不会,眼巴巴地瞧了杨如晤片刻,宣赢憋不出来一句其他的话,后果就是杨如晤将他撵下了车,待钟姐下楼来接,杨如晤把他挂在车门上的手指掰下去,一脚油门,车身飘洒一转,瞬间就没影了。
宣赢啧一声,这老男人难哄的厉害。
杨如晤应该确实很忙,这趟一走,将近凌晨才回家,进门时见宣赢坐在客厅搭建的简易工作室,双手托着下巴一个劲儿地打哈欠。
婉拒了钟姐的夜宵,杨如晤走过去,在他脑门上轻弹一下:“困了不回房间在这里愣什么?”
“等你啊。”宣赢一脸困倦,非要眯眼笑着,嗓音也带着一股睡意,“看我这么可怜,你气消了些没?”
杨如晤撑身在桌前,逆光之下五官无端低沉,宣赢见他久久未做回应,凝神一看,莫名觉得杨如晤浑身气压低到了极点。
顺其自然地一个对视,杨如晤又对他笑了笑,宣赢心道,困出错觉了。
“诶,不生气了呗?”宣赢勾住他手指,“我以后再也不会胡说,也不会瞎折腾了。”
杨如晤任由他一根一根地抓起自己的手指,到最后,他反客为主,单手扣住宣赢的腰拎起来,直接扔到了卧室床上。
最近杨如晤爱上了他的锁骨,咬起来没轻没重,宣赢将手指陷进他发丝,动情地挺了下腰。
“还不够,”杨如晤埋在他颈窝里,若忽略掉暧昧,声线嘶哑,充满了狠厉意味,“远远不够!”
“不够什么!要不我给你跪一个?”
“把嘴闭上吧。”
宣赢腰腹一酸,自怨自艾地叹口气,再次总结,杨如晤不光难哄,还很难对付。
接下来的几天,相处模式如此维持下去,宣赢不仅没把杨如晤哄好,反而被折腾的怨气冲天。
因为杨如晤既不回应他略带歉意的行为,但一到了床上,杨如晤变了个人似的没命地弄他,吃干抹净之后男人难得温柔片刻,宣赢趁机在温情下,跟他反复说,我错了不该气你,我们和好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