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心就好。”宣赢松开他,“回头见。”
程愿注视他几秒,低头一笑:“好,回见。”
走廊外零散几位病人家属在走动,出了门,一眼看见靠在门边的杨如晤。
程愿定了一下,目光短暂地与杨如晤交接,随后继续走,杨如晤站起身,在他经过时,对他轻声说。
“程愿,多谢。”
程愿呼吸乱了一秒,情绪还未来得及涌上来,傅序南搭上他的肩,推着他向前走了。
回到病房,宣赢对他拍了拍床边的位置,待杨如晤坐过来,他如前几天一样紧紧地贴在杨如晤身前。
“你最近....不忙了?”宣赢问。
杨如晤掏出手机,一手揽在他后背:“不忙,祝词在。”
宣赢闷闷地哦一声,消停了没几分钟,又把一条腿搭在杨如晤身上,见他没阻止,慢吞吞地将全身力气都压在了过去。
这个姿势十分亲密,但外人看着着实不雅观,宣赢跨坐在他腿上,双臂挂在他脖颈上,二人已然毫无阻碍,但宣赢还在用力地挤着。
如此紧密的姿势从宣赢醒来的那天开始持续到了现在,亲友或医护来探望时,宣赢看着在安安份份地与他们聊天,眼睛却总会下意识地飘向杨如晤的方向。
严重时就杨如晤连上洗手间,明明都在一个房间,宣赢也要站在门口等着。
“闷不闷?”杨如晤将下巴垫在他肩上,双臂环抱住宣赢,低头看着手机,“祝词明天会来一趟,有想吃的吗?我让他顺便带来。”
宣赢把脸埋在杨如晤颈侧处的肌肤上:“不要让他来。”
“嗯?”杨如晤问,“他惹你生气了?”
宣赢半晌不说话,杨如晤按灭手机,拍拍他后背:“怎么了?”
“每次他来....”宣赢没出息地带了几丝哭腔,“你都会特别忙,哪天你跟他走了怎么办?”
以杨如晤如今的身价,来找他的案件必是重案要案,除此之外,也就剩下一些走穴商宴之流。
近段时间杨如晤已经很大程度减少了外出,祝词是他一手调教,只需在背后指点一二,祝词便能悉数领会。
只是每次祝词来,少不了要与他交代几番,宣赢就直挺挺地坐在床边看着,扫眼一瞧,怨气冲天。
他嫌祝词跟他抢杨如晤。
“你别让他来了。”宣赢说,“你以后又不是不回去了,等我出院了,你....你再忙。”
杨如晤揽着他轻轻晃了几下,沉吟片刻说:“不行。”
宣赢蹭地挺起身,杨如晤在他脑门上轻敲一下:“好了,祝词真的有事,我答应你尽快处理完。”
宣赢哦一声,又把头埋进去,没过几分钟,杨如晤察觉到手下的背脊微微地颤抖了起来。
杨如晤盯着窗外,光影落在眉宇间,他眯了下眼,眸底愈发深沉漆黑。
静默几秒后,他温声安抚宣赢:“我在,不怕。”
宣赢哑涩地说:“我真没用。”
杨如晤手停住,托起他的脸,指腹在他睫毛上蹭几下。
宣赢病情尚未好转,情绪敏感至极,他看着杨如晤的眼睛,只觉男人那张向来冷淡的面容上多了几分微妙的变化,似是无奈似是疲惫。
绝望的恐慌再次涌上心头,宣赢拼命汲取着杨如晤的气息,偏头讨好似的去吻他的下颌、喉结,一点点攀延着吻到他的嘴唇。
“身体还没好。”杨如晤抓住他的双肩,“别闹。”
宣赢把脑门砸在他下巴:“你别走,我真的害怕。”
“不走,”杨如晤很少去做重申的行为,面对宣赢,准则就不重要了,“真的不走,不用怕。”
宣赢抬起脸:“那你亲亲我。”
清淡的笑意从杨如晤唇边流露出来,他在宣赢唇上轻啄一下,宣赢不满意,在他腿上来回乱动。
“宣赢,”杨如晤按住他的屁股,低声呵道,“别再乱动了。”
彼此身体交换着浓厚的热气,杨如晤的喉结很明显地动了几下,宣赢复又低头去看一眼,心情忽然就好了:“你喜欢我,你真的好喜欢我。”
窗户开着一角缝隙,风透进来,吹动了宣赢额前的碎发,杨如晤默默地注视着他,恍然看见了当年在夕阳下奔跑的少年。
光芒拉的越长,少年的身影越高,十七岁的宣赢本该向阳而生,却被一双双毒手推进地狱。
这么多年过去,他没长大,还如年少时那样,懵懂脆弱。
“宣赢,”杨如晤撩起他的发丝,吻从眉心、鼻尖一一掠过,最后吻在他的唇角,“不着急,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