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东亭的离开没有引起太大波澜,这个人的感性让现实生活磨掉许多,但理性又无法占据上风,两种情绪交锋造成经常性的左右摇摆,这次走许是又想通了。
杨如晤给恩师回了通电话,告知梁东亭离开的消息,恩师沉吟片刻,叮嘱杨如晤要注意,这事可能没那么简单。
杨如晤虽不以为意,但一一应下,结束通话后,他走到窗边,静静地俯视着城市的景色。
车如流水的街头,浓厚的暮色渐渐笼罩住整片大地,人如倦鸟归巢一般穿梭行走,这是祥和的时刻,杨如晤想起家里的那个人。
宣赢最近心情很不好,搬来已有三日,除了每天去医院探望齐怀湘,剩下的时间就躲在家里不出门,但是等他到家,宣赢又可以短暂地高兴起来,欣喜地问他今天怎么样。
他哄人的手段也仅如此了,透着股天真与手足无措,杨如晤少有地反思,自己这样晾着他,会不会矫枉过正。
晚上回到家,宣赢如过去几天一样歪在那张黑色的沙发上,幕布放了下来,上面放着一档国外的综艺节目,节目组很大胆艺人也很敢玩,营造紧张感的色彩散发出来,影影绰绰地交错在宣赢脸上。
他看的很认真,杨如晤站在不远处,温声唤他:“宣赢。”
宣赢望过来,眼神倏地变亮,顾不得穿鞋就猛扑了过来:“杨如晤。”
他微微垫着脚,紧紧抱在杨如晤肩头,温热的肌肤与熟悉的气息涌入鼻腔,宣赢吸吸气,总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与杨如晤一起入住玲珑阁后,宣赢本以为心情会好很多,但是并没有,反而愈发焦躁。
那是一种很空虚的感觉,他抓不住摸不到,他第一次将缓解的希望放在药物上,祈求它们发挥作用,尽早结束突如其来的低沉,甚至他想,哪怕直接跳到燥期也行,这样他就不会无力到连家门都出不去,也可以有精力让杨如晤开心起来。
是的,他还没把杨如晤哄好。
这又涉及到宣赢一个从未接触过地方,就像杨如晤说过的,他不会不理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会拥抱或者亲吻自己,但到晚上,他依然不跟他睡在一起,非常矛盾,宣赢不知道该怎么样把杨如晤哄到他的房间。
广袤的夜空透过落地窗映到室内,杨如晤在他脑后上安抚地拍了拍,单手环住他的腰,重新放到沙发上,弯腰帮他把拖鞋穿上。
“想吃什么?”杨如晤像在自问自答,“牛肉面吧,我订了牛肉,炖肉需要一些时间,你可以自己再玩儿会。”
宣赢差不多已经把家里摸透了,他现在住的房间是杨如晤的主卧,里面的衣帽间挂满了他的西装与一应配饰,就像在欢喜园一样,他又占了杨如晤的地方。
家里的厨房表面虽然看不到任何厨具用品,而杨如晤本人看上去也不像会经常下厨的人,但事实正好相反,杨如晤厨艺很好,他只是习惯性地把用完的东西全都收纳起来。
“好,我还想吃上次做的拔丝苹果,”宣赢托起自己的下巴,“很甜也很爽口,好吃。”
杨如晤眉眼温和地看着他,忽然起身从厨房柜子里拿出一包湿纸巾出来,坐回来后,抽出一张湿巾,一边擦拭着手指,一边问他:“牙不疼了?”
那是搬来的第一天晚上,杨如晤亲自做了晚饭,当时他也是这么问宣赢,你想吃什么?宣赢说他想吃点甜的。
甜食可以产生多巴胺,一种快乐的荷尔蒙。
那晚杨如晤以家中现有的材料给他做了一盘拔丝苹果,金黄色的糖浆包裹着脆爽的水果,宣赢被他的厨艺折服,但由于吃的太着急,被坚硬的糖片硌了一下。
于是快乐还没获取到,牙齿先疼了起来。
“我就是被卡了一下,现在已经不疼了。”宣赢用脑袋在他肩上磕了一下,“做吧,冰箱里还有几颗呢。”
他跟鸵鸟似的挤着,就是在撒娇,杨如晤放下纸巾,好笑地托起他的脸:“张嘴,让我看一下。”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尤其想吃的现在只有杨如晤能给做,宣赢无奈把嘴张开:“啊,你看。”
口腔内的牙齿糯白,内壁与舌头在薄薄的唾液下显得嫣红透亮,杨如晤一直垂眸看着,渐渐地,宣赢下颌开始发酸,刚一动,杨如晤握住他,把食指探了进去。
宣赢后脊一麻,颤颤地唔了一声。
“好像还是有点肿。”杨如晤细细按着他左边最里的那颗牙齿,抚动间不免勾动牙齿后面的那点软肉,“疼吗?”
宣赢愣愣地看着男人的脸,慢慢感觉到唾液正在不受控制地往嘴边溢,他没回答,微微低下头,把嘴巴合了起来。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这不是杨如晤第一次用手指逗弄他,宣赢抓着杨如晤的手腕,用舌尖一点一点地描绘着他指纹的走向。
杨如晤面色依然平静,他用拇指点了点宣赢的下巴,似在催促也似在鼓励一般:“这算是你哄我的办法吗?”
宣赢无法回答,他眨眨眼,意思是说对的。
杨如晤弯起唇角,有点无情地说:“那还差很多。”
宣赢皱眉,不满地咬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