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原主嫁入这深宅大院,初为人媳,心中满是对新生活的憧憬与忐忑。
婆母白依依,初见时笑语盈盈,一副温婉和善的模样,让柳如烟暗自庆幸能有如此婆母。谁能料到,这不过是一场精心伪装的戏码。
老太君年事已高,在这侯府里最是说一不二,众人皆对其侍奉之事避之不及。那一日,众人齐聚一堂,白依依坐在上位,手轻轻抚着衣角,微微蹙着眉头,轻声叹息道:
“我这几日身子愈发不济,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本想着能多尽些孝心,好好服侍老太君,可如今……”
说着,她抬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柳如烟,顿了顿,又接着说,“如烟啊,你向来乖巧懂事,心地又善良,婆母知道这要求有些为难你,可眼下这情形,也唯有你能帮衬着些了。”
原主闻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中虽有些犹豫,可看着白依依那病恹恹的模样,又想到孝道为重,咬了咬牙,盈盈起身,屈膝行礼,柔声道:
“婆母言重了,既是家中有难处,媳妇自当尽力,定不叫老太君有半分不适。”
白依依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得意,旋即又挤出几滴眼泪,拉着柳如烟的手,拍了拍:“好孩子,辛苦你了,日后定有你的福报。”
自那之后,柳如烟便住进了老太君的院子。清晨,天还未亮,星辰尚在天际闪烁,她便强忍着困意起身,轻轻唤醒丫鬟,低声吩咐着准备老太君洗漱用的温水、干净帕子。
待一切就绪,她亲自端着水盆,脚步轻盈地走进老太君房中,脸上挂着温婉的笑,轻声道:“老太君,该起身洗漱了,今儿个气色瞧着定是越来越好。”
老太君坐在床边,微微抬眼,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柳如烟也不恼,依旧耐心地服侍着,为老太君擦拭双手、洁面,动作轻柔又细致。
白日里,老太君精神尚好,便喜欢在花园中逛逛,柳如烟自是全程陪同。
春日的花园繁花似锦,花香四溢,可柳如烟却无暇欣赏。老太君走得慢,她便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时刻留意着老太君的需求。老太君手指一朵娇艳的牡丹,随口道:
“这花儿开得倒是艳,摘来给我看看。”柳如烟忙不迭地应下,不顾裙摆被花枝勾住,小心翼翼地折下那朵牡丹,双手递到老太君面前,笑着说:“老太君眼光独到,这牡丹衬您,正好看得紧。”
老太君接过,却突然皱眉:“你怎的这般笨手笨脚,折个花都弄这许久,莫不是故意不想让我顺心?”
原主一惊,忙屈膝跪下,低头解释:“老太君息怒,媳妇知错了,是媳妇手脚不利索,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周围丫鬟婆子们皆垂首站着,无人敢上前劝解。
夜里,待老太君歇下,原主才能回到自己的偏房。她累得几乎站立不稳,丫鬟上前搀扶,心疼道:“姑娘,您这一天天的太辛苦了,身子怎么吃得消。”
原主苦笑,轻声说:“无妨,这是媳妇该做的。”可日复一日的操劳,加之精神紧绷,她的身子终究是垮了。起初只是偶尔咳嗽,她并未在意,只当是着了凉,仍强撑着侍奉老太君。
那日,在给老太君奉茶时,她突然一阵晕眩,手中的茶盏险些掉落,茶水溅湿了老太君的衣角。老太君顿时大怒,拍着桌子呵斥:“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存心想烫着我?如此毛手毛脚,还如何伺候?”
原主脸色惨白,忙跪下请罪:“老太君恕罪,媳妇实在是……”话未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咳嗽。
白依依恰在此时赶来,见此情形,眉头一皱,上前几步,对着原主便是一顿数落:“如烟啊,你即便身子不适,也不能这般懈怠,老太君何等尊贵,万一有个闪失,你担得起吗?”
原主满心委屈,抬眼看向白依依,眼中含泪:“婆母,媳妇是真的病了……”
白依依却冷哼一声:“病了?病了就该回自己院子歇着,何苦还在这儿装样子,莫不是想博同情,让旁人以为咱们亏待了你?”
老太君在一旁听着,脸色愈发阴沉:“哼,还不快滚回自己院子,别在这儿碍眼。”柳如烟泪如雨下,在丫鬟的搀扶下,踉跄着回到院子。
这一病,便是数月。
期间,白依依从未前来探望,府中的下人见风使舵,送药送膳的也都敷衍了事。柳如烟躺在病榻上,心中满是悲凉,她为这个家尽心尽力,却落得如此下场。
如今,风水轮流转。
柳如烟倒是看看,白依依如今身处原主的位置,又能如何做。
“春兰,这几日多留意着点老太君院子的动静,还有赵姨娘和婆母的情况,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来报我。”柳如烟神色凝重地吩咐道。
春兰立即应声,行了礼,走出房间……